黎明腦子有點懵呼呼的,高強度的工作,再加上身體上受得這一擊,黎明終于撐不住,身子一瞬間倒下去了。
倒下去的那一刻,黎明恍惚,眼前的模糊也擋不住看清周圍人臉上的戲谑和竊竊私語的嘲弄,耳邊還充斥着女人生氣地怒罵,刺耳且肮髒。
黎明從小到大都沒受過多少苦,即使父母離婚了,陳麗媛和黎誠良也是該給什麼就給什麼。
可就是這樣一掌,扇碎了黎明的一切,包括自尊。
即使後面經過公司調查,上司出軌的不是她,隻是他老婆誤認為是黎明。
最可笑的不是這個烏龍,而是公司的辭退。
公司辭退了黎明并給予大額的賠償,這樣的賠償根本無法讓黎明告以勞動仲裁,可是那個人渣還在公司,所以黎明提起了對人渣的訴訟。
人渣帶着老婆來賠罪,陳麗媛怒吼着讓他們滾出去。法庭的判決是一定的賠償,人渣的行為還不定性為嚴重的性騷擾,僅僅是他和他老婆的舉止不妥造成的名譽受損與人身傷害。
當黎明看着病房裡一波又一波的人趕來看她,或是看熱鬧,或是真關心,又看到陳麗媛每天無奈又悲哀的歎氣。黎明便從病房裡辦了出院手續,回了家,從那以後黎明再也沒有出來工作過。
陳麗媛一開始也不說什麼,隻是時間久了,她又知道工作是黎明的一個心結,便開始熱衷于給黎明物色相親對象。
陳麗媛看着興沖沖出門的黎明,長出了一口氣,“唉,每次都這樣,想一出是一出。”
黎明雖然想找工作,但也不知道從哪開始,并沒有什麼目标,所以她左晃晃右逛逛,突然在街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是今天撞得那個“賠不了”男。
他身邊還有一個小女孩,兩個人說說笑笑一起上了一輛邁巴赫。
黎明一開始還在想這人都有女朋友,直到黎明看到車的那刻沉默了,怪不得人家說自己賠不了,這車該多少錢啊。
“Merry Christmas!甯君義,你今天的見面怎麼樣?”
甯君義歪頭看着一臉期待的甯君濛。
“系好安全帶。”
甯君濛撇了撇嘴,拉上安全帶,一邊拉還不忘一邊說,“琪琪人很好的。”
還沒說完,甯君義擡手指了指窗外,“下雪了。”
甯君濛往窗外一看,真得下雪了,這雪是徐城的第一場雪,是初雪,在聖誕這天。
車内像是應景般響起來,“第一場雪下起的午後,想和你分享感動…… ”
甯君濛激動地說“哇!我覺得這場雪就應該和琪琪一起看!”
甯君義以為轉移了話題自己的妹妹就沒那麼多管閑事了,“我對她沒感覺,算了吧。”
甯君濛一聽就咧開嘴笑了,“是是是,這都第四個了,你的感覺可真難來。”
甯君義也沒辦法,眼緣很重要。
他的腦海不自覺出現了今天撞到自己的那個穿着粉色毛衣的女孩,回想起自己坐在隔壁卡座時偷聽到的内容。
“我叫黎明。”
又想起她撞到自己低着頭時拼命道歉,擡起頭時一臉别向我要錢的樣子。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甯君義嘴角含笑,甯君濛最近剛回國對徐城的雪很有興趣,根本沒注意到自家哥哥默默傻笑。
黎明正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下了雪,然後打了一個噴嚏,還是穿得太少,她身上已經開始發冷了,糾結道,還要找工作嗎,今天都下雪了……太冷了,怎麼辦……那今天就不找工作了吧,雪神都在阻擋我的步伐。
然後黎明調轉頭,高興地回了家。
其實說是找工作,黎明并沒有走出太遠,黎明糾結了一路,幹脆破罐子破摔,既然不工作都有人養着,那還工作幹嘛呢。
黎明低頭看路,偷笑輕歎,“黎明,你真是廢了。”
耳機裡的歌突然響起“?? ??? ?? ? ??,?? ?? ? ?? ? ??……”
就這樣黎明又開始拖着工作這件事,然後每個星期還要應付一次陳女士的相親。
徐城今年的雪奇奇怪怪的,就像是一個小姑娘在發脾氣,從聖誕那天再也沒有下過。
聖誕過不了多久就是跨年的日子。
朋友圈的文案真是精彩紛呈,什麼“今年還是這個他”,什麼“這是我來到地球打怪獸的新一年”……
黎明自己也發了一個,“新年快樂!【慶祝】”。
很平常,在朋友圈裡甚至不仔細看都不會發現的一條。
黎明刷着朋友圈,斟酌着這個點贊那個評論,突然發現一條如同自己一般平淡的。
一個Q版的卡通頭像,備注是:周舟。
“新年新氣象”。
也是很平常的一句,沒有任何驚喜和搞怪,也沒有任何配圖和表情圖案。
黎明愣了許久,都快忘記自己還加過這個高中同學了,她的高一同桌。
黎明随手點了個贊,又繼續刷下去。
甯君義過年過節,除了特别重要的日子,幾乎不會跟家裡人待一起。
今年也這樣。
“甯君義,你今天回來嗎?”
“不回去。你跟爺爺奶奶好好吃,錢不夠跟我說。”
“還不回來啊?我這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也不回來吃。”甯君濛有點責怪,她在國外上學本就聚少離多,自家哥哥還每天矯情來,矯情去的。
“我還有工作。”
甯君義用慣用得借口搪塞。
甯君濛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家裡開銷大部分都靠自家哥哥。
其實實話來講,甯君義并沒有什麼工作,隻是這個借口太好用,導緻他每次都會用這個借口來堵住别人的嘴。
甯君義一個人待在家裡,給自己做了一碗面,安安靜靜地悶頭吃,窗外的煙花此起彼伏,也撼動不了甯君義的動作。
甯君義連手機都沒有拿起來,吃完面,洗了碗,洗好澡就上床睡覺了。
隻是他并沒有立刻睡着,因為他這幾天,天天去咖啡館堵人,怎麼都堵不到。
床頭櫃上那個閃亮亮的粉色貓型挂飾,有點晃眼睛,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呢,見到又該怎麼說。
甯君義這幾天什麼都不上心,唯一上心的就是在咖啡館裡從早等到晚。
他自認為自己并沒有什麼心思,隻是想還挂飾而已。
夜晚的寂靜淹沒着無盡的空洞,獨身陷入黑暗,面向廣闊的蒼穹,可并無任何期許,直至黎明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