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明和周舟分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并不交流。
黎明還是有些擔心昨天周舟露出的蒼白表情,忍不住,率先開口,“你昨天一個人回去沒事吧?”
“沒…沒事。”周舟看起來還是不自在。
“沒事了,我知道你們倆的事了,裴之惜跟我說過了。”
“對不起!我…我真的…真的……”事情已經形成了,周舟無法找出任何解釋的借口。
“我說了沒事,不用道歉,但我真得很好奇,你們倆好像也不是很熟,為什麼就能合作呢?”
“裴之惜說,如果……我能幫他約你出來,他就幫我付高中全部學費。我家裡……還有一個生病的外婆要照顧,我爸媽在外地打工,這種錢能省一筆是一筆。”
黎明并沒有打斷周舟,她的人生是與周舟不同的,她永遠不用擔心這些生活上的問題。
人與人的煩惱是不同的,所以她無法切身體會黎誠良,無法精準評價陳麗媛,無法表示理解周舟,在她的角度看來,周舟就是傷害了她,可是,在周舟看來,她又有什麼理由維護她呢?
黎明嘴角淡淡扯出一抹苦笑,她以為……她們可以是朋友的,但黎明很快調整好情緒,“挺好的。”她安慰周舟,又開始低頭學習,好像這就是屬于黎明的一種逃避與麻痹,讓她脫離生命中遭遇的不堪與無奈。
那天喝完可可後的許久,裴之惜都和黎明正常交流,并沒有逾矩的行為。沒了那些裴之惜莫名其妙的表白,黎明也樂得高興,便和裴之惜交流了起來,也開始熟悉這個傻少爺,但在外人眼裡這無非就是小情侶的暧昧,黎明從來不在乎那些閑言碎語,倒是對于裴之惜來說,他一聽到這些異樣的聲音就要不高興,便會氣鼓鼓地朝着黎明背後蛐蛐别人,像個沒人要的怨婦。
裴之惜自從知道黎明喜歡喝可可後,就經常給黎明帶可可喝,黎明不願意接受這種嗟來之食,卻也沒有成功改掉裴之惜帶可可的舉動。
黎明隻好跟裴之惜商量,他去買可可的時候帶着自己一起去,自己也給他買一杯,有來有往,這樣做朋友才好。
其實裴之惜聽到這件事,是有些猶豫的,感覺這樣分得太清楚不像朋友,但一想到平常買可可的時候,能有黎明陪着,裴之惜就欣然答應了。
“阿黎,你為什麼喜歡喝可可啊?”
“說了很多遍了,不要叫我阿黎。”
黎明心裡盤算,估計裴之惜開學那天聽到陳麗媛喊自己,所以裴之惜也這樣喊,隻是無奈自己根本阻止不了裴之惜的舉動,說出的阻止更多是蒼白無力的話語,而這樣喊,隻會讓更多人覺得他們倆有别樣的關系。
“為什麼呢?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不能喊小名嗎?你也可以叫我之惜。”
黎明總感覺眼前這個朝着自己笑又在自己身邊蹦蹦跳跳的少年并不是什麼陽光青春大少爺,反而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你看,又是那個小狐狸精,旁邊那個就是那個有錢的男的。”
細碎的雜言淡淡傳入兩人的耳朵。
黎明不甚在意,但還是好奇地看了兩眼,正好抓住兩個女生指向她和裴之惜的方向的動作,兩人的臉色突然驟變,變得驚慌無措。
黎明心下一緊,猛地轉頭看向裴之惜,裴之惜眼神冷漠地怒視兩個女生,嘴角還勾起一抹戲谑的笑,朝着女生揮了揮手。
黎明呵斥,拍掉裴之惜的手,“别吓到她們!”
裴之惜轉而委屈,“她們說你,怎麼不讓我幫你報仇。”
他眉頭緊皺,眼神憋屈得像隻小狗,黎明斜睨,慢悠悠地說,“沒你的表白,我什麼事都沒有。”
黎明心裡比誰都清楚,真正的“罪魁禍首”還是旁邊這個傻少爺。
跟這樣惹眼的人待在一起,肯定免不掉被人非議,估計等有更新的勁爆消息,就好了吧,就會轉移目标了吧。
裴之惜自認理虧,也不好說什麼,隻是再次看向剛才的人影,兩位女孩早就被裴之惜的樣子吓走了。
這是黎明能看着裴之惜時,讓他能夠不跟人起沖突,但看不到的時候,裴之惜就喜歡給黎明“找麻煩”。
“黎明!不好了!裴之惜在外面跟人打起來了!你快去看看,等會老師過去就完蛋了!”
黎明心裡委屈,他的事為什麼找我,轉念又暗自低罵,“當初就不應該給面子,就知道給我惹事。”
黎明趕到現場的時候,就看到兩個人扭打在一起,其中一個是裴之惜,完全是壓制性的動手,裴之惜嘴裡還念念有詞,“你再敢說她一個試試,老子把你牙齒全拔光。”
黎明扶額:到底是誰會想把别人牙齒全拔光啊,電視劇一般不都是挑舌撥筋嗎?
黎明這樣一個喜歡把思緒飄遠的人,這次竟沒多想糾結,她明白眼前的事必須阻止,随即她大喊一聲,“裴之惜,住手!”
裴之惜聽到熟悉的聲音,像是一個機械娃娃得到命令般停手,身下的男人抓住時機,硬生生揍了裴之惜一拳,這一拳好像用盡了全部力氣,把裴之惜的臉都随着力道斜側出去,身形都往外移出去,但裴之惜硬生生沒還手,并且又呆呆地被躺在地上的男生推倒,頭重重落在地上,像是剛才的話已經扼住了他的身子,黎明心下一揪,連忙跑過去,“别過來!”裴之惜笑了笑,大喊道,又用默聲的口型朝着黎明,“老師在後面。”
而這時,男生再次落下一拳,就在裴之惜側頭說話的瞬間,拳頭擦過耳尖,落在地上,那聲音像是震天的雷,手收回的時候,手上的皮混着血,還有地面上的污漬,看着肮髒無比,像一攤污泥混雜着不知名的液體。
男人用得是往死裡打得力,如果不是裴之惜偏頭,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也沒有人敢保證不會發生什麼。
而裴之惜的身份比誰都金貴。
老師趕過來的時候就是這一幕。
裴之惜處理傷口的時候,還樂呵呵地跟黎明說,“真是多虧了你要沖過來,不然我這傷口更嚴重了。”
黎明緊皺眉頭,盯着裴之惜的傷口,默不作聲,心裡像被線勒住了一樣緊,那種煩悶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裴之惜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嘻嘻笑笑,“這麼久了,是不是有點喜歡上我了?這麼關心我。”
其實不是的,黎明在想她該如何還裴之惜天天這樣為她維護名聲的情分,可是,她好像還不清這筆“債”。
黎明早就聽說裴之惜會跟人理論這這些事,她一直以為也就是罵罵算了,可今天看見打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她并不開心,反而更累,心累。
“裴之惜,你想不想喝奶茶?”
黎明想不出來好辦法還“債”,隻能用最笨拙的方式。
裴之惜沒想到黎明竟然會不生氣,還要請自己喝奶茶,他有些心慌。
“真,喝奶茶嗎?”
“真的。”
裴之惜聽到黎明肯定的回答,便舒了一口氣,“那走吧。”
“還沒放學呢。”黎明瞥了裴之惜一眼。
裴之惜摸摸頭,拉起黎明就跑,“自習課有什麼好上的,我帶你出去。”
黎明甩不掉裴之惜的手,嘴裡埋怨,“出事了怎麼辦?”
“出事了我背。”
裴之惜帶着黎明趕到學校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