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可可,兩人如同平常的那樣,吃飯,漫無目的地逛,好像隻要兩個人待在一起,無論做什麼,都是很開心的。
夜晚,北邊閃着北鬥七星,指向北極星的方向。煙花綻放在昏黑的夜空,為暗淡無光的天色抹上缤紛的色彩,天台上,隻有兩個人相擁在一起。
手攬上黎明前傾的身子,笑顔如同天邊花盛放在臉上。
甯君義對于煙花并無多少喜色,一切的一切隻是為了身邊的黎明,見到黎明的燦爛,他也淡淡笑着,心中因上午的意外而陰郁的感覺微微消散。
煙花連着整整放了十幾分鐘,絢爛在天邊,都是盛大而亮麗的色彩,即便是黑夜,即便真正的光彩擡頭即觸,但唯有黎明在身邊才是給他帶來真實感的存在。
至時,是天邊煙花糜爛的希望,久待,是黎明時分的曙光,泛濫得是整個暗色,隻為等待破曉而出的黎明綻放。
“隻有我們兩個人看嗎?”見并沒有其他人,黎明問。
“嗯。找人定制的。”
“那這樣多少錢啊?”黎明當時還以為煙花秀是那種特意有人辦的,并不是這樣讓甯君義花錢的。
“沒多少錢。”甯君義輕撫黎明的後背,黎明總是喜歡把所有事情都算清,可是兩個人在一起,哪裡能這麼容易。
“我聽說……”
“你看,那個煙花是心形的。”
“真的哎!”
打斷的話被咽回肚裡,黎明明白甯君義不想讓她說出兩人算清楚的話語,但她就是感覺這樣不公平的贈予,讓人“不堪”,隻是,在今天這樣的日子,她也不願破壞氣氛。
靜靜悄悄地觀看一場轟轟烈烈的煙花,兩人誰都不說話,又再次心懷各異。
有時,黎明真覺得自己談得這場戀愛,真是平淡至極,像是兩個沉默寡言的人搭夥過日子,隻是甯君義對待自己并不沉默,反倒是自己,總會寡言少語,陷入沉默,但轉念一想,兩人好像也沒有真正過日子。
低嘲得嗤笑聲傳進兩人耳中,黎明因為自己的想法笑了出來。
甯君義的心裡早已經開始緊張,他從不願意逼黎明去做任何她不願意的事,包括兩人之間是否應該溝通,他的求婚是否會引起不滿……
在求婚之前,他試圖說服自己,試着去逼黎明一把,試着強迫她做出選擇,隻是他還是狠不下心。
甯君義對誰都狠,可是對黎明永遠是軟的。
像是一塊熔點極高的金屬,黎明便是他的熔點。
他尋找陳麗媛側面試探答案,得到模棱兩可的答案,他已是欣喜萬分,像是小時候得到了一塊糖,也是這樣傻傻地笑,盯着糖笑,也隻能盯着。
甯君義往後退一步,手松開黎明的腰,從口袋裡拿出準備好的求婚戒指,單膝下跪的瞬間,黎明似感應般轉身,“要去哪……”
訝異不止一瞬間,黎明微微張嘴,眼睛慢慢睜大,看着甯君義的淡笑,“你……”
“黎明,你願意嫁給我嗎?以後我的财産都會是夫妻共同财産。”比起黎明對自己的愛,他更願意拿錢來誘惑黎明,至少,黎明愛錢的态度是笃定的永不改變。
錢财的誘惑,誰能不心動,但黎明聽了卻笑出聲,原來自己愛錢的印象這麼深。
“誰求婚是這麼求的啊?”
咽下口水,一聲巨大的煙花綻放在黎明身後,甯君義計算得剛剛好,在計劃中,這時,黎明應該答應了,身後綻開的花火會映襯着黎明,璀璨奪目。
天邊絲絲亮線,絢爛得如同衣衫上的彩線,黎明穿上了這件衣服,也抵不過似在暗夜裡最亮的寶貝,黑曜石般的雙眸,這樣美的眸子,本該屬于黑夜,卻被天光大亮的黎明擁有,她本身就是破曉的主人,還擁有蒼夜的附屬品。
計劃趕不上變化,甯君義心中本就不自信,見黎明也并沒有想要答應的意思。
眼神逐漸變得搖擺不定,身子慢慢彎下,佝偻起來的背仿佛在預示着一切的失敗。算了,一次不同意就再求第二次。
“甯君義,你怎麼不說話?”黎明彎下腰,與甯君義對視,身後的煙花長久,把黎明簇擁在中間,煙花在黎明雙眼的對比下都失色,讓甯君義有些出神,眼神失焦,模糊了煙花,再到人影。
“我……”聲音低啞,有着說不出的疲憊,雖然籌備這場求婚許久,一切都準備好,甚至不答應的心理準備也是提前做好的,但甯君義還是很累,也可能是昨夜沒有睡好的後果。
黎明擡手捧起甯君義正在漸漸低下的頭,黎明的雙眼輕輕閉上,頭低下,她隻是在做自己這一天一直想做的事,沒事的,忠于自己,黎明這麼想。
頓時,唇齒相依,冰涼的唇瓣緊貼上,還帶有淡淡的草莓清香,但更多随之而來的是黎明身上的香味,是一種女生的體香,不是特意的香水味,這種味道令甯君義着迷。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用唇感受着身體所觸碰的部分,身體微微發麻,不是單膝跪地的麻木,是從嘴開始蔓延開的顫栗。
隻是一瞬的停留,香味雖然殘存,但嘴上的香甜卻分離。
也隻是片刻,狠厲的,帶有沖擊性的,荷爾蒙的氣息貼上,唇齒再次交疊,從鼻尖的呼吸重重錯亂在兩人之間,有着說不出的慌亂卻也有着喜形于色的急切。曲折的腿向前邁了一步,穿插進後退的雙腿,一隻手拉住發軟的腿,一隻手扶住想要離開的腰腹,面前要直起身子的人栽向懷中,順勢而坐在牢固的曲腿上,隻是手中的腿顫抖着,似是害怕,似是興奮,攬住腰腹的手往上滑,禁锢住微晃的脖頸,力道是一股巧勁,看似是遏制,但對囚禁的人來講,更多是愛撫,眼睛漸漸眯起,細細品嘗這渴望已久的美味“陷阱”,淺嘗辄止的唇面已經無法滿足這匹忍耐克制的狼,紅舌輕松出了齒間,軟嫩的矛漸漸撬開了有一絲松懈的“城門”,城池這下徹底失了火,但被俘虜的,是赢戰的狼。
或許真是應了那句“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因此釀了天災“狼”禍。
這場煙火缤紛中,不再像他計劃中的,獨獨襯托着黎明,讓她一人美麗耀眼,而是意外的,圍繞着兩人之間的熱烈狂熱,缱绻羨愛。
看吧,擁有黎明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啊。連他自己這樣永遠置身于黑夜的人,都因黎明的一個舉動得到火花的恩賜。
甯君義還單膝跪着地,一隻腿單獨承受着黎明附身壓下來的重量,但他現在絲毫感覺不到自己的疲累,反而雙眼猩紅,是有着濃烈血色的狼,為了一點甜頭,兇狠厲色,不覺倦意。
“我要起來。”黎明含糊不清地說着話,掙紮着甯君義困住她的雙手。
松開雙手,黎明往後退,甯君義起身,她終于能夠直起身喘口氣,還跟甯君義打鬧着,“你怎麼這樣,身體支撐得都酸死了。”
爽朗地笑聲突然響起,甯君義一把抱住捶着腰的黎明,止住笑聲,手搭在黎明的腰間,輕柔地撫摸着,輕聲在黎明耳邊說,“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黎明。”
“哎,我還沒答應你呢。”黎明推搡着。
“那你答不答應?”
“我不答應呢?”
“我愛你,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