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歸困惑,不過在我們離遠面包店後,那一點困惑就被風卷走了。
反正困惑還沒變成問題,就算真的變成了問題,那個領主說起來或許也沒有麥哲克街更危險,我實在提不起什麼在意的想法。
今天不是禮拜日,路過的教堂我隻看見有寥寥幾個人從那裡走出來,和朱利娅吃掉那個和我手差不多大的甜甜圈,我松開手,慢吞吞落在朱利娅身後走進了昨天從窗戶看到的那個廣場。
和那路邊種的彩花不同,圍簇着廣場的花台裡栽種的是玫瑰,尤其是那座雕像附近,是一層一層圍疊起來的白色玫瑰。
玫瑰是亞希爾王朝的象征,雖然我知道那個塔德國王上位的方式才不是什麼受命即位,但是弗莫西大多人都是這麼認為,所以玫瑰現在依舊和王室挂鈎。
比如瓦萊麗巡遊的座駕和蘿茜收到的格妮維雅的信上都有玫瑰的印記,我曾經看到的那本記述了篝火夜曆史的書上也有玫瑰标志,那代表是由宮廷印書坊印制的書。
能被這麼多白玫瑰簇擁的,大概隻有那個人吧。
過世近二十年也始終受人愛戴,那位弗莫西之王。
“嗯,那是亞希爾王的雕像。”
朱利娅點頭,據她說雕像鑄造的時間要是很久之前,雨淋日曬差不多要四十年了。
“要說的話,是在亞希爾王剛剛成為王的時候。”
我大概在書裡有看到過,弗莫西在很多年前還不是一個完整的國家,在這座島嶼上分布着許多的、或許不是說國家,隻是不同的領主那樣,是亞希爾王統一了所有的領地,建立了弗莫西的王國。
正是因此,在近四十年前,佩諾爾、喀塞爾和奧斯洛都曾經還是甘尼斯公爵領。
後來甘尼斯公爵鮑裡斯臣服了當時還隻是弗莫西大公的亞希爾王,成為了亞希爾王的圓桌騎士,公爵領也成為弗莫西王國的城市。為了紀念,雕像在甘尼斯的城市被鑄造,伫立着亞希爾王雕像的廣場就叫做亞希爾廣場。
“雖然雕像和廣場在三座城市都有,但隻有曾經是都城的奧斯洛才能看到那塊完整的亞希爾王拔出聖劍的石頭。”朱利娅說,“據說亞希爾王在那塊命運之石前接受了甘尼斯公爵的歸順,也自此開始稱王,所以曾經是很有重要意義的一塊石頭。”
“诶……在奧斯洛的話,那那塊石頭又是什麼?”
我遲疑地看着在遠處雕像側的巨石。
“是三分之一的命運之石,是伯爵之前從甘尼斯攻略那裡赢來——姐姐知道吧?我們這和隔壁的喀塞爾并稱為雙子城,都是克斯特伯爵的領地。”
“算聽過啦。”
港口那個酒館的老闆被我問了很多八卦、轶聞,其中就有包括鄰近的雙子城的事。
因為鄰近,又曾是甘尼斯的國土,提到一個總難避免提到另一個,喀塞爾和佩諾爾就此被人稱為「雙子城」。
雙子城的領主克斯特伯爵是早年跟随亞希爾王征戰的圓桌騎士,娶了同僚凱薩的女兒伊麗莎白,他們的長子費比爾在王城做康沃爾王子的騎士,今早就聽商人提起過,似乎名聲不算太好。
據稱原本他的伯爵領隻是喀塞爾,但在十六年前那場王權之變為保護現任王被逃走的前王子殺害,塔德國王特例将隻屬于王的佩諾爾分為克斯特的伯爵領。
克斯特死後,克斯特的遺孀伊麗莎白代統領着雙子城,也就是那個喜歡收集美少女、被瓦萊麗和剛才的女店主建議我遠離的克斯特伯爵夫人。
我擦着手指上沾到的果醬,邊走邊問:“但從公爵那兒赢來又是什麼故事?這個我沒聽說過。”
“小時候聽爸爸講故事,說過伯爵和甘尼斯公爵因為是亞希爾王稱王前就效忠的騎士,當年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在分到喀塞爾作領地前,伯爵和甘尼斯公爵打了個賭,如果他的領地是喀塞爾,就要把命運之石分一部分給他。”
朱利娅用下巴點了下石頭的方向,手上折起隻剩下曲奇的牛皮紙袋:“那個就是伯爵赢來的,本來應該送到喀塞爾,但在伯爵亡故後,甘尼斯公爵把它送到了這裡。”
“送到了這裡?”我歪頭思考了下。
喀塞爾、佩諾爾,伯爵夫人……
是這樣啊。
嗯、曆史這東西,果然是由勝利者書寫。
不過也沒什麼值得在意的,正義、道德這些本來就任由人曲改,隻要沒人敢置喙,正義的夥伴這種東西誰都能當。
比起那個,我更好奇這個世界曾拔出石中劍的石頭,那把必勝黃金之劍,王權的象征,用于選拔王者的石中劍……唔……說起來,石中劍的主人已死,石中劍等同于斷了,那湖中劍也到了該出現的時候吧?
這麼說的話,嘎布說不定能拿到那把劍呢。
嗯,真是好啊,這個世界的誓約勝利之劍會是什麼樣呢?
我倒是有見過阿爾手裡那把啦,還有獅子王的聖槍,我是不懂那些東西啦,但說來的話,感覺香克斯的格裡芬也差不多。
站在那塊還沒雕像底座高的石頭前,我湊近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它就是塊稍大了點的普通石頭,于是放棄了再尋找什麼特别的地方,仰頭注視那座雕像,想看看這個國家最大的倒黴蛋到底長什麼樣。
倒黴蛋這個稱呼說出來我都覺得妙極了,畢竟王一向都是王國最不自由的奴隸,不叫倒黴蛋叫什麼,我沒說可憐都是我僅剩不多的尊……诶?
等下。
是看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