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逸景看着他:“你成天想什麼呢?”
“阿姨不是要把你和莊曉燕湊一對兒?”鐘睿之,“你看不上她啊?”
滄逸景不回話,剝了個雞蛋給鐘睿之。
“阿姨給你的吧,我不吃。”鐘睿之道,“你回話啊。”
滄逸景把雞蛋分了兩半:“一人一半。”一半塞自己嘴裡,另一半雞蛋遞給鐘睿之。
小少爺飯來張口,直接湊着他的手咬了口雞蛋,害得滄逸景心裡一顫兒,等他再來咬第二口時,滄逸景手指微推,将剩下的雞蛋送進了鐘睿之的口中,指尖好像沾到了他的舌,或者是唇,濕軟溫潤的觸感,滄逸景的喉結不自覺吞咽滑動。
鐘睿之沒在意,以為他在咽蛋黃。
他拿起水壺順了口水把雞蛋咽幹淨了又說:“那個人給莊曉燕送橘子罐頭。”
“你想吃嗎?”滄逸景笑問:“哥給你買。”
鐘睿之側頭看他,然後也笑了:“真的?”
滄逸景點頭。
“我想吃。”小少爺從心的回答:“可你還是别給我買了,怪不好意思的。給莊曉燕吧,女孩子喜歡吃零食。”
“給她幹嘛啊。”
鐘睿之問:“你真看不上她?”
滄逸景心裡跟明鏡似的:“她也不一定能看上我。”他把鐵飯盒裡的雜糧饅頭遞給鐘睿之:“餓了吧。”
那肯定的,勞動強度挺大的,鐘睿之自己抹醬夾青椒:“你們兩家沒定下來?”
滄逸景道:“我媽剃頭挑子一頭熱,人家姑娘心氣兒高。”
“你家挺好的呀,成分好,院兒也大,你人也帥,又能幹活。”小少爺突然火眼金睛,一開口全是他景哥的優點:“那個梁穩長得跟個豆芽菜似的,我看那樣也就一米七出頭,站你跟前和小學沒畢業似的。”誇了一通後,小少爺不忘問出了自己很在乎的問題:“你呢,喜歡她嗎?”
“不讨厭。”滄逸景道:“鄉下是這樣的,年紀到了,湊一起,就能辦喜事兒了。”
鐘睿之問:“你會娶她嗎?”
“不是她也會有其他女人的。”滄逸景道:“我媽喜歡她,如果過兩年,她沒有更好的選擇,應該會選我。”
這話說的他滄逸景像個退而求其次的商品,可在鐘睿之心裡,整個泉莊,至少是現在,找不到比滄逸景更周正仁義的人了,甚至是在北京,在他認識的人裡,滄逸景都是最好的。
“你在我心裡就是第一名。”小少爺嘴裡塞着饅頭,對他的農民兄弟滄逸景做出了最高評價。
滄逸景用枯樹枝在地上寫了「champion」,他問:“怎麼讀?”
鐘睿之笑着點頭:“對,就是這個詞,冠軍,champion。”
短促的兩節發音,很好學,滄逸景重複道:“champion。”
鐘睿之道:“晚上我教你音标發音,學會了,就能拼讀單詞了。”
滄逸景也高興:“那我給你炖魚湯。”
“你養在缸裡的魚?我能吃嗎?”
滄逸景道:“能啊,昨晚不是吃打鹵面嘛,就沒燒,今晚吃。”
四月天氣不算太熱,再加上播種和授粉都趕上了四月,是較為忙碌沒有午休的,直到下午三點半田間的人群才慢慢散去。
鐘睿之這邊授了粉,還得給梨樹施肥。說是肥料就是糞水,把小少爺熏的眼淚直流,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去找滄逸景幫忙的。
他抗不來扁擔,差點把糞水撒自己身上。
好在滄逸景那邊大豆的水已經澆完了,整片梨樹林的肥幾乎都是滄逸景澆上的,鐘睿之惡心的站一邊直倒胃口,把中午吃的東西全吐了。
有氣無力的蹲在林子邊,感歎着人生太難了。
他現在隻想去聞不到臭味的地方,洗幹淨,抽上根煙,接着倒頭就睡。
下工後有些人會選擇把農具帶回家,第二天繼續用,也有部分會由值日社員用闆車收好,運回公社,分類放置,備用。
滄逸景收完農具放好又回了梨樹林,小少爺還蹲在樹下,可憐巴巴的看着他。
滄逸景彎腰:“起駕回宮了,太子殿下。”
鐘睿之歎氣:“我現在又餓又累,走不動了。”
滄逸景背過身半蹲下:“我背你回去。”
一回生兩回熟,鐘睿之這次趴得更熟練,又因他徹底沒了力氣,連腦袋都耷拉在了滄逸景肩上:“景哥,你真是我的大救星。”
滄家兩個老爺們兒是下午從鎮上回的家,這會兒剛好進院子不久,就看見滄逸景背着個戴着草帽的人也進來了。鐘睿之在他背上趴得舒服,他步子穩當,慢悠悠晃着,正昏昏欲睡。
滄逸景沖着爺爺和小叔龇牙笑了笑,颠了颠背上的鐘睿之,小聲說:“睿之,到家了。”
這事兒是真稀奇,滄麥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滄正才放下手上的鬥笠也問:“這是誰啊?”
鐘睿之聽着聲,立馬擡起頭,正對上滄麥豐的大黑臉:“啊!滄隊長?”
一時還以為滄麥豐是來查自己的崗,好挑毛病叫他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