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鐘睿之道,“我哥說那邊有遊泳偷/渡去香港的,說香港是銷金窟,遍地是黃金,特别發達,晚上站在維多利亞港,霓虹閃爍,一片燈紅酒綠,倒像是曾經上海的十裡洋場。”
說着,他打開磁帶,放進了卡帶機裡:“聽聽唱了什麼。”
鐘睿之家裡是有國外歌星的唱片的,聽過那種空靈溫柔,帶着氣音的靡靡唱法。可滄逸景沒有,他聽慣了铿锵有力的進步歌曲,從沒想過,歌兒還能這麼唱。
一句詞兒,轉十八道彎,全都是你侬我侬的蜜意流轉。
她唱了什麼?
「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
這讓他想起第一次和鐘睿之接吻的事。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鐘睿之聽着,緩緩的念出歌詞:“月亮代表我的心。”
剛剛怎麼回家時,沒擡頭看看月亮呢?
月亮…他怎麼說?
“唱的真好。”鐘睿之笑道,“骨頭都酥了。”
滄逸景摟住他的肩膀,也點頭:“這個…留給我好嗎?”
“好。”鐘睿之道,“再聽一遍?”
“嗯。”
此後滄逸景依舊很忙,甚至年還沒過完,才初三他就去市裡了。
但幾乎每隔三四天,就一定會回家。
有時夜裡十一點多鐘回來,淩晨四點多就又走,甚至連黃秀娟都不會發覺他回來過。
他回來沒别的,鐘睿之也不想幹别的或是說什麼問什麼,留給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多了。
見面脫衣服,然後做/愛。
一直做/愛,血氣方剛的年紀,有用不完的力氣去纏綿,恨夜太短,恨春來太快,恨不能把對方按進身體裡。
鐘睿之似乎都能聽見炕磚碰撞的聲音,他問:“炕會塌嗎?”
“那我輕點?”
“不許,塌就塌吧,幹得狠點兒,咱們都好好記着。”
滄逸景脖子上的玉墜被他咬在口中,他扶着鐘睿之的腰,是毫無顧忌的速度,不做他想,隻追尋着兩人都渴望的那個終點。
那攤水漬都因為他的速度,打成了白沫兒,泥濘不堪。
無暇顧及,甚至平添逸趣。
滄麥豐是三月底回來的,生意那邊被滄逸景打理的井井有條,雖然還沒有到滄逸景盼望的壟斷的地步,但資金已經穩定,因為投資多,回報十分豐厚,且收回來的錢繼續投下去,雪球在逐漸滾大。
以滄逸景的估計,在四月底停漁前,這輪漁季,出去要還給鐘睿之的五萬塊本錢,他還有超八萬以上的結餘。
這八萬塊,可以支撐他做近海禁漁期的遠海捕撈。
滄麥豐回家鐘睿之表現得比滄逸景和滄正才還熱情,他沖出去迎,又因為黃秀娟在門口,立馬停住腳,躲回門後偷看,并在滄麥豐和黃秀娟的深情對望中,頗受感動。
他們倆遠遠的互相看着,眼睛都紅紅的。
沒有熱烈的擁抱,隻有兩句。
黃秀娟:“回來了?”
滄麥豐:“嗯,回來了。”
鐘睿之拽了拽滄逸景的衣袖,又回頭看了滄正才小聲的說:“多好啊,跟牛郎織女兒似的,你們點個頭就算了吧,别鬧的明年過年還不冷不熱的,一家子多不好啊。”
滄正才長歎了口氣。
滄逸景依舊沒說話。
鐘睿之回城的申請表已經在審批了,于是春耕鐘睿之就沒去參與,反而是幾乎不在村裡的滄麥豐拿起了鋤頭。
他不是不想去做水産,而是去了滄逸景對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别看他黑,在這事兒上臉皮子又薄,就不好意思再去了。
但他且等着,畢竟五月一禁漁,遠海捕撈的事,和下半年的訂單,滄逸景肯定要來向他請教的。
到時候,再帶着他一起幹,多說說話,沒準這小子就松口了。
社裡下發的同意申請回執托滄麥豐帶去給鐘睿之。
上午十點半了,鐘睿之還沒起床。
他是習慣早起的,隻不過昨晚和滄逸景鬧的太遲,早起還幹了一炮,實在是腳酸腿軟,精疲力盡的起不來。
滄麥豐進來時,滄逸景正在幫鐘睿之穿鞋。
半跪在炕邊,系鞋帶。
滄麥豐不自覺的皺了眉,空氣裡那股氣味兒,他再熟悉不過了。
“小叔怎麼來了?”鐘睿之還側頭問他。
“你們倆幹嘛呢?”滄麥豐問,“鐘睿之自己不會穿鞋啊?”
鐘睿之立馬縮了腳,要自己穿。
可滄逸景卻一把将他的腳給拽了回去:“你不是猜到了嗎?”
“啊?”鐘睿之伸手去拉滄逸景的肩膀:“景哥…”
滄逸景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你沒資格教育我,你想說什麼?倫理道德?臉面閑話?先問問你自己吧。”
滄麥豐氣的要砸滄逸景耳光,被鐘睿之眼疾手快的攔住了。
他一米八的個子,雖比滄逸景弱點,但力氣是不小的。
“小叔,别動手!”
滄麥豐氣的指着鐘睿之的鼻子問:“你跟我說什麼的,把他當親哥,你跟親哥滾一張床上?我看你…闆闆正正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不要臉,趴着讓人…”
他話沒說完,被滄逸景砸了一拳到臉上。
鐘睿之吓得彈起來去關門關窗。
滄麥豐揉着被砸了拳頭,腫起的臉:“為誰打的,你爹,你媽?還是他?”
“都有。”滄逸景道,“你那些污遭的話,别說出口。”
滄麥豐冷笑:“你倆都能幹,我不能說?”
“别吵了!”鐘睿之被他這麼說了一通,能猜到他後面的不是好話,心裡也不好受,“都是我不好,是我…勾引的景哥。”
“睿之!”滄逸景道,“别往自己身上攬,我還沒問他是不是他先勾引的我媽呢。”
滄麥豐氣的啊,這孩子怎麼能這麼想呢,怎麼能用‘勾引’這兩個字呢。
可這何嘗不是滄逸景的想法呢。
如果說勾引,也是他先引誘的睿之。
“我老實告訴你,我從第一眼看見鐘睿之,就喜歡他了。”滄逸景道,“我後頭做的所有的事兒,都是為了讨好他,是我先親他的,床也是我哄着他上的。我不怕現在跟你出去和我媽坦白,你倆都能結婚,我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