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們在公社時,每日一起出工,一起回家,整天都在一起,滄逸景一直圍着他轉。
可小叔的事情出了之後,滄逸景就忙碌起來,經常不回家,他總是在等待。
那種滋味很不好受,覺得自己幫不上忙,無事可幹,隻能等着。
鐘睿之拆了一雙筷子,遞給了封陽。
小啞巴愣了片刻,然後龇牙笑着接過了筷子。
鐘睿之看他笑,也笑了一下。
又遞筷子給汪晨,汪晨偷看鐘睿之,覺得老闆娘長得好,性格也大大方方的,似乎并沒有因為剛剛的事生氣。
雖然和老闆都是男人,可老闆娘沒有半點女氣,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絕不相信這樣的人,是喜歡男人的。
汪晨在娛樂場所不是沒見過那些賺男人錢的男孩兒,他們多少有些弱氣的,可鐘睿之完全沒有,他挺拔俊朗,年輕的臉上有些冷峻的桀骜。和人說話時,聲音溫和禮貌,又立馬把臉上的冷化開了。
是個任誰都忍不住多看兩眼,多贊兩句的人。
這一刻汪晨在想,好像男人和男人,也并不獵奇變态啊,老闆何止是正常人,可以說是精英了。
而且她趴門縫裡看到了兩人互相對視時的樣子,雙方的眼中隻有彼此,那麼深情那麼認真,這就是愛情的模樣啊。
這樣的兩個人,好好的在一起,沒有影響任何人,怎麼能是獵奇變态呢?
鐘睿之看着愣神的汪晨道:“如果樓下還有人,也都可以來一起吃。”東西太多了。
“我帶了不少,他們也有吃呢。”汪晨嘴快,解釋的話也立馬說出口了,“我…隻是覺得你長得帥,看呆了!”
鐘睿之尴尬的咧咧嘴,算是微笑回應。
他起得太遲,真餓了,夾了一塊蝦餃,被湯汁燙了一下,局促得捂着嘴哈氣。
小啞巴瞧他這樣,樂了。
鐘睿之看向封陽:“沒想到裡頭那麼燙。”
封陽夾了蝦餃,吹吹咬了一半,吃下後,對着筷子上的另一半又吹了吹,才塞進嘴裡。居然是在教他怎麼吃蝦餃。
鐘睿之也被天真的小啞巴逗樂了,點頭道:“謝謝,我學會了。”
汪晨找了個片子放上,坐來沙發上,和兩人一起吃東西。
香港電影,《醉拳》。
他們在廣東久了,都能聽得懂粵語,隻有鐘睿之,對着沒有字幕的片兒,一點兒都聽不懂。
不過汪晨并沒打算幹巴巴的看電影,她嘴裡嚼着腸粉,還叽叽喳喳的和鐘睿之搭話。
“啞巴說你在上海讀大學?我師傅就是上海的學校畢業的,叫上海财政經濟學院。”
恢複高考才沒多久,現在的大學生,要麼還沒畢業,要麼就是十幾年前的大學生。
像汪晨這種,中專畢業之後,跟到了好師傅的,也不少。
“我在交通大學。”鐘睿之說完,又仔細的解釋道,“在闵行區,财經學院在楊浦區,隔得挺遠的。”
汪晨突然擡頭,用讨好的笑嘻嘻的表情問:“你和我們…老闆…怎麼認識的呀?”
這很唐突了,可一旁的小啞巴也是一樣擡起頭,瞪着求知欲的眼睛。
“你們…”鐘睿之想說,你們不該那樣偷看的,可…實在是難以啟齒,“我們…”
汪晨道:“你别誤會,我覺得你們倆挺般配的。”
般配?眼前的小姑娘,居然用般配來形容兩個男人。
汪晨立即幫滄逸景證明:“我們老闆特别轉一,從來不在外頭瞎混!”
小啞巴拽了拽汪晨,然後比劃着說:兩個男人不可以結婚。
汪晨被他拽得煩了,放下筷子推了他兩下:“别煩人啊!”
“封陽他說什麼?”鐘睿之隻看着他不停擺手,不懂手語。
公司裡所有人的手語都是為了跟啞巴交流,才稍微學的,隻會些簡單的,複雜的東西還得靠啞巴自己寫字,且啞巴自己的手語都是半路出家,沒有系統的學過,但這句話汪晨是肯定能看得懂的。
不過她不想幫啞巴翻譯,人家兩個這麼年輕,有才有貌的,在一起玩兒幾年,還在乎什麼男的女的,能不能結婚?
她的想法帶着市儈的虛浮,小啞巴則還在現實的想象裡。
“别管他别管他。”汪晨接着剛剛的話題,“你們是青梅竹馬嗎?”
鐘睿之搖頭:“不是。”
啞巴被無視了,幹脆去拿了張紙,寫下來:男人和男人不能結婚的紙條,給鐘睿之看。
鐘睿之一時不知該怎麼回應,他看看紙條,又看了看小啞巴,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下了逐客令:“吃好就出去吧。”
小啞巴拽住了鐘睿之的手臂,用力拉了他兩下,他用他說不出字句語調的喉嚨,嗯嗯啊啊着,然後用力的擺手。
汪晨什麼都沒八卦到,就要被趕走,挺怨小啞巴的:“陽仔,不會說話就别說話啊!”
鐘睿之不喜歡不熟悉人的身體接觸,他拍掉了封陽的手:“知道了,請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