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寶拿着傘往正街去,正好見到爹下了騾車,他跑了幾步,将傘撐在爹頭上,冒着大雨父子倆扯着嗓子說話。
“你咋來了?這般大雨,你别淋壞了。”崔父擔心。
崔大寶:“爹,我年輕身子骨壯實,你别淋着。”
“那快走快回。”崔父嘴上說不讓大寶來接,心裡其實是高興的,兒子娶了夫郎也沒忘了孝順他這個爹。
父子倆到家中,孫豆子開門,說:“爹,竈裡有熱水,你們趕緊擦洗擦洗,我看天下雨,燒了一壺姜茶。”
以前他在村時,淋了雨沒人管,更别提喝姜茶了,還是嫁到崔家才慢慢知道,沾了雨水趕緊要燒熱水擦洗要喝姜茶,生病了也不用先扛,胡亂嚼藥草,可以直接去藥堂抓藥看看病。
“好,豆子你一會也喝些。”崔父說。
兒夫郎哪哪都好,跟大寶一樣孝順他,就是身子太弱了。
等父子收拾好,擦洗幹淨,堂屋點着蠟燭,孫豆子端了飯菜上桌,照舊是有肉,孫豆子炒了個茄子炒肉,炒的黑乎乎的,堂屋光線暗,崔父乍一看都沒看出這一盤是什麼。
“茄子炒肉啊。”崔父也沒說好壞,能吃就成。再看大寶,筷子光吃醬菜、拍黃瓜,豆子也是,不吃肉。
那碗茄子燒肉光他一人吃了。
崔父:“……大寶你吃些肉,豆子現在還吃不了肉?”
“爹,我不敢吃。”孫豆子說。
崔父正欲說什麼。
崔大寶說:“我吃了,爹你吃什麼,你趕緊吃,多吃點。”把茄子炒肉換到了他爹面前,這盤菜一看就難吃,他才不吃!
崔父:……
吃過飯,孫豆子去洗碗筷。
崔父攔着兒子,說:“你爹我不是刻薄人,隻是豆子身體弱,養了三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沒個孩子,我要是死了,到地底下怎麼跟你阿爹交代啊。”
“那也不能強逼着豆子吃肉,吃完了就鬧肚子,更傷身體。”崔大寶嘟囔,又說:“不過今個吃了小湯老闆肉鍋盔,肚子也沒響,吃這個成。”
崔父高興了,“真的?那你以後買了鍋盔,給豆子也捎帶上,我吃不吃都行,你們倆要好好吃,吃壯實點。”
于是第二天。
湯顯靈照舊時間起,先去打水,門一開,崔大寶崔大爺又候着了,湯顯靈:……
被逗樂了。
“崔大爺诶,您知道我什麼時候開鋪子,昨個下雨天寒水汽重,來這麼早也是幹等着。”
“昨個兒晌午睡了一下午,沒覺。”崔大寶見小湯老闆拎着倆桶挑着扁擔,退開說:“你去打水吧,跟昨個一樣,給我拿個凳子就行。”
湯顯靈:“……”給大顧客搬凳子。
然後他去挑水了。
早上天黑路面濕漉漉的刮着冷風,倒是不下了。湯顯靈去了兩次,第一次回來時,除了崔大寶,旁邊還多了一位食客,看着臉熟,是昨個兒沒買到餅的客人。
這位客人見了小湯老闆就說:“我一看下雨就知道梅幹菜要壞菜,是不是再賣兩日就沒貨了?可不得緊着今個來。”他連着兩天都沒吃到,今個必須吃到嘴。
“……”食客比他還知道家裡的存貨量。自然也是他昨個說的。
湯顯靈點點頭,有心給自家未來新品打廣告,笑眯眯說:“是,不過我新琢磨出來一種烤面包,鹹口的帶着肉松,這個手藝更複雜些。”
食客對新花樣不感興趣,他連鍋盔都沒吃到嘴呢。
倒是崔大寶好奇,“肉松?什麼肉還是松的?”
“豬肉,我自己做松散開,滋味我說好吃,有點像自誇了。”湯顯靈簡單說:“等過幾日肉松面包上來了您可以來試試。”
崔大寶見沒貨,幹嘴說也沒意思,便點點頭。
等小湯老闆又去挑水。
崔大寶才想:也不知道那肉松跟肉鍋盔一樣不一樣。
湯顯靈第二次挑水回來,門口食客又多了倆。湯顯靈:……
不是,不要雞我啊!!!
心裡這麼想,湯顯靈趕緊回竈屋去準備,好在蔣芸已經煮好了豆子,梅幹菜也溫水洗過擰幹,他隻需要調餡就行。
“朱四送來了肉,我接了,我還跟他說豬裡脊都給你留着。”蔣芸在竈屋說,她有點忐忑,不知道交代的對沒對,因為五哥兒沒讓她說。
湯顯靈一聽,松了口氣,“謝謝娘,我差點都忘了給朱老闆說這事,幸好你記着。”
“那就好,沒誤了你的事就好。”蔣芸忐忑的神色沒了,露出了笑容。
這一日早上,湯五哥朝食店隐約比昨日提早開了一小會。
湯顯靈拍餅的時候想:他不會被食客雞的到時候店開的越來越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