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煥玉見他哭得稀裡嘩啦的,心中同情,便讓門中的一名女弟子給他遞了一塊手帕過去。
朱宗主接過手帕,才想起白家家主也在此,萬不可失了禮數,趕緊道:“白宗主,請怒在下方才的失禮。”
白煥玉道:“無妨。有什麼問題,朱宗主何不站起來說。”
朱宗主抹了一把臉,在旁邊弟子的攙扶下,依言站起身,道:“昨晚看守墓地的人被盜墓者弄暈了,所以沒有見到盜墓者的樣貌。可這些大的墓園,一夜之間便被翻成了這樣,對方人數肯定不會少。我朱氏一門在修真界雖排不上什麼名号,但好歹也是一正經仙門,陪葬品說不上多貴重,有些先人使用過的法器配劍卻是普通人碰不得的。”
顧扶搖道:“如此說來,盜墓者中有修真之人。”
聞言,白煥玉道:“朱宗主近來可有與什麼人結怨?”
朱宗主認真回想了片刻,搖頭道:“不曾,我們這個地界自然資源不算好,平時雖然會有一些散修會偷偷來此夜獵,但門下弟子一貫都是以勸說的方式讓他們離開,不會動手。而且自福地之争後,流落在各處的散修們基本上都會乖乖地按照夜獵法則進行野獵,至今沒聽到有散修鬧事的消息傳出。”
白煥玉道:“被盜的陪葬品有多少?”
朱宗主道:“沒被盜多少,感覺對方好像不是為了陪葬品而來的。”
顧扶搖疑惑道:“既沒有與人結怨,也不是為了陪葬品。”
說到這裡,顧扶搖忽然想起了先前在其他地界内碰到的幾起盜墓案,似乎尋到了些眉目,忙道:“是不是棺材裡的屍體不見了?”
“正是。”
白煥玉飛速腦中閃個一個念頭,道:“難道是為了盜取死者屍身?”
顧扶搖點頭道:“照目前的種種迹象來看,也隻有這種可能了。”
朱宗主不解道:“人都死透了,盜取這些死人屍身對他們能起什麼用?”
聞言,顧扶搖看向對面的白煥玉。二人心有靈犀都想到了一處,心裡又覺得此事牽連甚廣,非同小可,在沒查清之前還是不要當着其他人的面談論為妙。
回去的路上,顧扶搖才邀請白煥玉到了一處僻靜之所,繼續剛剛的話題道:“煥玉,你剛剛想到的人可是鬼王?”
白煥玉皺眉道:“不錯。隻是福地之争後,那些鬧事的散修皆已伏法,混迹其中的鬼王也被柳氏的人關進了地牢,最後暴斃在了牢裡。他不可能還活着?”
顧扶搖道:“我也認為他不可能還活着。隻是我們也不知道在他被抓之前是不是已經将他的那些禁術傳授給了其他人。”
聞言,白煥玉心中一怔。
當年之所以爆發福地之争皆是因為當時還處在權利金字塔頂端的柳氏給百家制定了一套夜獵法則。各家各族按家族的實力大小劃分夜獵區域;實力越強,得到的劃分區域越廣,區域内物産最豐富,依次類推。
然修真界的福地洞天有限,實力的頂端是柳氏,之後便是四大家族,緊接着還有其他一些中小家族。各個區域一經劃分在某一家族名下,其他家族的人便不得擅自入内夜獵。
家族與家族間嚴格按照夜獵法則行事,自然相安無事。可修真界裡不光有這些家族存在,還有不少無家族庇護的散修與自學成才的低價修士們,夜獵法則一經使用,他們這些人便被趕到了窮山惡水之地。
散修們不滿自己的生存空間被無理壓縮,矛盾由此而來。大量散修不顧柳氏警告,沖進各家地盤進行夜獵。
柳氏見這些散修們膽大妄為,不聽勸說,一怒之下了,召集四大家族的人進行圍追打擊,最後雙方在柳氏的地界内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厮殺,最後散修那邊慘敗,一夜之間各地散修逃竄的逃竄,伏法的伏法。
白煥玉的父親便是在這場争端中被鬼王暗算留下了病根,沒過幾年便過世了。
若是鬼王真的還沒死,白煥玉肯定是會為她父親報仇。但她内心還是希望鬼王不在了,不然難保他不會再聯合其他散修卷土重來,到時雙方免不了又是一場生死之戰。
顧扶搖見她有些出神,便輕輕拍了一下她,溫柔道:“煥玉,你怎麼了?”
白煥玉回過神,道:“無事,隻是忽然想起了一些舊事。”
顧扶搖猜到了她心中所想,道:“煥玉,你放心。若是鬼王還活着,我定會幫你手刃仇人。”
聞言,白煥玉冷笑了一聲,道:“你打算以什麼身份幫我?是人人景仰的雲陽君?還是顧家大公子?這兩個身份跟我白家有什麼關系?我白煥玉還沒有柔弱到要你顧扶搖來幫的地步,所以收起你的同情心。”
顧扶搖見她有些激動,趕忙解釋道:“煥玉,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單純的想為你做點什麼。”
白煥玉眼眶微紅,冷冷道:“你别忘了,早在我坐上白家家主這個位置之時,你就已經做出了選擇。日後你就按着你當初所做的選擇一路走下去,繼續當你的雲陽君便好。”
白煥玉說完便大步走開了。可她說的話卻好似一把無形的短刀刺在顧扶搖的心上,令他痛苦不堪。可他卻不能喊疼,因為他知道這都是他該受的。
朱家墓地被盜的經過以及結果,顧扶搖便未對外講述。
因此外面的人都猜測,會不會是朱氏墓地裡的陪葬品太多,這才叫他家墓園被盜墓賊盯上,發生了這樣的慘事。
殊不知,他家隻是一個過渡。沒過多久,在一個月明星稀的深夜,玄門司徒家的墓地裡也同樣出現了一夥盜墓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