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正一向看不慣忤逆他的人,又聽她語言裡對自己沒有絲毫的恭敬與懼怕,便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一個不知從哪裡撿來的血統不正的野種也配在我面前指手畫腳。說話也要分主次,看場合,你家難道沒有人教過你這些嗎?你道野種的命有多值錢?若是姜氏真的把你當回事,怎麼遲遲不願用正名書來換你回去。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連爹娘的不知道是誰的人就算是養在了名門望族名下,也還是賤命一條。”
台下,顧西舟眉宇微皺,扭頭去看旁邊的人。果然,姜顔已經被氣得咬牙切齒,渾身發抖,雙拳緊握,雙眼快要噴出火來的地步。
她沖着台上的人怒極而嘯:“你說什麼!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申正根本沒把她的憤怒當回事,罵道:“你就是個野種,一個有人生沒人養的野種。”
“姜顔,你千萬不要聽這隻小王八瞎念經。冷靜,冷靜。不要沖動,千萬不要沖動呀。”白行簡在她身後又是言語安撫又是拖拽,這才稍稍控制住了場面,不然她早沖上前去暴打對方的狗頭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姜顔不是真正的姜家人,時不時也會有人在她背後說三道四,但是從來沒有人把話說得這麼難聽過。一旁的姜鴻也怕她控制不住自己,惹出什麼亂子,連忙按住了她,看着台上,意圖反駁:“申公子,你這話就說得……”
“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木秋野隐忍多時,早就看不慣申正的作風,搶過話,罵道:“我看是你這種邪門歪道不知道什麼是教養才對吧。别人與你就事論事,你卻句句人身攻擊,你拿人身世說事之前能不能先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德性。敢問,是你自己從小壞了胚子,從根上就開始爛了?還是你申氏的家教把你教成了如今這幅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德行俱失的樣子。再說了,姜家又不止姜顔一個弟子在場,姜家的少主也在哪,怎麼就叫姜宗主不把她當回事了,人家明明是不願向你們這些邪門歪道低頭。”
申正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罵過,震驚之下,他猛地推開面前的兩把扇子,倏地起身,他身邊兩名扇風的女子被他吓得頭都不敢擡一下。他指着台下的少女,道:”你……你住嘴,吃了熊心豹子膽是吧,來人,把她給我拉下去關起來,吊起來打,狠狠地打。”
旁邊的兩名申氏門生眼看就要走過來抓人了,姜顔心裡的氣憤有一半變成了擔憂,她看着還很淡定的木秋野,試圖甩掉姜鴻的手。但是對方拽得太死,甩了兩下都沒有甩掉。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他們的背後響起:“且慢。”
衆人紛紛回頭看,台上的申正看着來人,問道:“申雀,你來幹什麼?”
姜顔看到來人竟然是那晚在孫宅碰到的少年,十分驚訝,心道:“竟然是他。”随後,望向旁邊的顧西舟,正巧對方也正向她望過來。
他竟然是申氏的人!!!果然是爛船靠一灣。
申雀淡定地穿過人群,走上祭台,笑着走到申正身邊,低聲道:“少主何必跟這些人一般見識。況且宗主有令,不能在月登山裡弄出人命,不然日後沒法跟衆家交代,也是麻煩。”
聞言,申正瞪了他一眼,道:“他們都欺到我們頭上來了,你沒有聽到剛剛她是怎麼罵我的,不讓她吃點苦頭,知道我的厲害,倒是顯得我申氏無能了。”
申雀扶手貼到對方耳邊,道:“她可是鳳栖台的人,宗主現在正需要他們這樣有名望的家族支持,不能鬧太僵。若是你真的咽不下這口氣,便在場上随便挑一個看不順眼的人來出出氣,倒也無妨。”
申正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對方的提議,随後伸手指着人群中那個長相極不入自己眼的人,道:“那就把她給我拉下去,關起來好好教訓一頓。”
“……?”姜顔轉頭看着人群中被吓得有些瑟瑟發抖的華影,不服道:“喂,關她什麼事,她剛剛可是半句話都沒有說。你就這樣胡亂給人定罪,還有沒有天理了?”
台下衆人面面相觑,不懂怎麼台上兩人竊竊私語了兩句,被拉下去受打的就換了人選。
申正道:“你這個臭丫頭,我說你話怎麼這麼多?這麼愛管閑事,那你跟她一起去好了。來人,把她倆給我帶下去。”
姜顔與華影在衆目睽睽之後被兩名申氏的人帶走後。姜鴻心裡是又氣又怕,氣的是姜顔長了一張嘴,怕的是申正這個好色之徒真的會對她做出什麼殘忍的事來,到時候回到家沒有辦法跟家裡人交代。
但是他手無寸鐵,也隻能在牢中幹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