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顔被體内的力量架着猛地起身,無數條黑色的血管在她的手臂上,臉上,脖子上暴行,順着她一聲發瘋似的狂吼,她的眼睛也逐漸變成了赤紅色。
周圍的遊靈被姜顔身上散發出來的驚人的力量震懾到了,以為這個紅眼女魔頭發了狂,要對自己下手,顧不得到嘴的磷火是不是要飛了,紛紛往遠處逃竄。
誰知這個邪氣沖天的女魔頭卻忽然雙手結印,帶出了一道足以閃瞎人眼睛的紅色靈光,對着她自己的身體下了一道強悍無比的封印。
藏身她體内的惡靈剛與姜顔的身體完成連接,尚未來得及去控制她的神識就被她忽然使出來的這道靈力擊得措手不及,口吐白沫。萬分驚道:“你還敢動靈力,死丫頭,不要命了?”它可不想要一具死人的屍體,作勢就要沖出體外,誰知它剛起跳就被一道紅色靈牆給擋了回去,它這才明白過來道:“你想把我封在你的身體裡?”
現下一身戾氣的姜顔剛噴了一口鮮血在地,此時嘴唇被染得一片猩紅,露出一個詭異的笑,道:“你不是想要我帶你出去嗎?不封住你,我怎麼敢帶你出去呀?”
惡靈現下在姜顔的體内,與對方綁在一起,自然感同身受,剛才的口吐白沫一半來自封印的傷害,一半來自姜顔所感受到的蝕骨之痛,不禁怒道:“你放屁,我看你是想困死我,沒那麼容易,我現在就要你死。”說完,就又使出了更多的力來沖破封印。
不料,它剛準備動,便感覺到腹部傳來一陣劇痛。定住一看,竟是姜顔自己捅了自己一劍。
惡靈難以置信道:“搞什麼?為什麼我會感到痛?”
懵了片刻它才反應過來,開始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他媽瘋了吧?你是不是瘋了,你有病!有病!”
惡靈先前一直以遊靈的形式存在,兩百年來都沒有感受到何為痛了。忽然來這一下,竟然有些吃不消。
姜顔單手握着插進她腹部的碎夢的劍柄,整個人再也無法站直,雙膝跪到了地上,似乎已經麻木得不知道痛了。她眼角滿是陰森的笑,笑得瘋狂又瘆人,問道:“怎麼樣?你這麼喜歡我這具身體,讓你感覺一下它的感覺,是不是很開心呀?”
惡靈身上雖沒有任何傷口,卻痛得滿地打滾,氣息不穩,怒道:“你怎麼會有他的劍?他是你什麼人?”
半晌之後。
“他?”姜顔身上戾氣消散,眼睛裡的紅色逐漸退卻,身上的黑色紋路慢慢在消失,臉上癫狂的神情也變得平靜了。她拔出碎夢,捂着腹部流血的傷口,皺眉道:“他是誰?”
“還能有誰,當然是柳無言那個王八蛋了,你拿着他的佩劍,你還問他是誰。”惡靈心裡暗道好後悔,怎麼選了這麼一個瘋丫頭作為宿主,要是早知道她體内的靈蠱咬人這麼痛,它真是打死都不會進姜顔的身體。
這也就算了,更倒黴的是,現在它還要被柳無言的佩劍刺,柳無言可是封印了它幾百年的人,他的佩劍于它而言本就是惡夢般的存在,别人被它刺上一劍可能頂多癱兩天,惡靈被刺上一劍,卻要癱四五日。
“這劍當真是柳無言的?”姜顔确認道。
“老子當年就是敗在這把劍下,還能看錯?若不是他的劍,老子至于會被刺一劍,就痛成這個鬼樣?”說完,惡靈便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怎麼能把自己的軟肋說給對方聽呢。趕緊假意糾正道:“我的意思是說,你這個瘋子下手也太重了吧,你是想要我死,還是想要你自己死呀?”
“原來你怕這把劍。”說着姜顔便又舉起劍,對準了自己的身體。
見對方又要發瘋,惡靈頭皮一陣發麻,趕緊出聲道:“你要幹什麼?住手,快住手。我操了,你别刺了,别刺了,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呢。”
姜顔能感受到它的情緒波動,見它怕成這樣,便放下了劍,威脅道:“你若不想死,就乖乖待着,别妄想沖出我的封印,不然我定會在你沖破封印之前就用這把劍在你身上刺出幾十個窟窿來。”
十幾個窟窿?雖說惡靈的生命力比較頑強,但是被柳無言的佩劍刺上十幾劍,那也多半是要魂飛魄散了呀。
惡靈活了幾百年,向來隻有它威脅别人的份,它可不受這氣,罵道:“你這個瘋子,你的意思是;要老子陪着你一起死?想得美,你快死吧,快死,快去死,我倒想看看老子會不會跟着你一起死。”
姜顔單手握拳頭抵在嘴巴上,重重的咳了幾聲。待氣息穩定後,才悠悠道:“你以為我叫你别沖破封印是因為你能沖破?你可真是太好笑了。”
“你什麼意思?”惡靈鉚足了勁往外沖,可姜顔設下的封印卻是紋絲不破,再次将它擋了下來。惡靈偏不信自己會被一個小丫頭困住,一遍遍的往外沖,再一遍遍的被擋回來,最後它急道:“這是什麼狗屁封印,為何如此難破?”
“這道封印是用我的本命精血再加我一半的修為造就的,自然不好解。”姜顔臉色慘白,得意的笑道:“本來呢,單憑我的修為是困不住你的。可誰讓你擔心我一時承受不住你全部的煞氣死掉,竟然主動削弱了你自身的力量,事先将一部分的力量通過冥之匙傳給了我呢。如此一來,倒是給了我機會。”
此話一出,惡靈徹底傻眼了。
它剛進去姜顔的身體完成連接,确實還沒想起來要去收回先前傳給她的那一部分力量。姜顔恰好是靠着這部分力量暫時壓制住了她身上的靈蠱,逮住了機會,得以動用靈脈,完成了封印。
修真之人的本命精血何其可貴,乃是一個修士能量的精華,也可以說是他們修煉而來的能量的載體。幾百年前的柳無言便是将他的全部精血用在了封印冥之匙上,才使得他的封印能維持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