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雲閣離開,姜顔帶着顧西舟與白行簡去到碼頭時,木秋野跟朱賽兒還有相蔚林三人已在那裡等候。
除外,與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名儀表堂堂的少年。
姜顔猜他應該就是白行簡說的那位許氏的公子許知衡。雖然先前在鳳栖台她與對方有過一面之緣,不過都過了這麼幾個月,她已記不得對方的長相。
在場其他人與姜顔算是老相識,這許公子她倒是不熟,便主動與他示了禮。
對面的許知衡倒是不拘謹,似乎是将姜顔當成了熟人看待,還完禮,還微微好奇的問道:“姜姑娘,聽說碧水間的夜市整夜不打烊,而且大部分還都是在船上開展的,真是這樣嗎?。”
話落,一旁的木秋野覺得他問的盡是些沒用的,神情有些不耐煩道:“問這麼多幹嘛,你待會兒不就可以見到了嗎?”
許知衡笑呵呵道:“也對哦。”随後,他扭頭望着停了不少船隻的身後,沖姜顔問道:“不過這裡停了這麼多船,姜姑娘,我們該上哪艘?”
聞言,姜顔上前,幾步走到碼頭邊,伸手指了指面前蓋着帳篷,船頭挂着燈籠的的兩艘小木船,回頭道:“就它倆。”
“還得自己劃?”眼前這兩艘船的外在形象顯然不符合木秋野的預想。
她走上前,微微詫異的瞧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船艙,又瞧見船舷上搭着兩隻木漿。如此簡陋且寒酸的出行工具,讓她瞬間有些不太想去了。
一旁的白行簡對于劃船這樣的體力活倒是不排斥,隻有是有意思事情,他都熱衷。
于是解說道:“木三小姐,這你就不懂了。夜遊本就是三五好友一起遊玩的活動,若是叫上随從,大家又豈能開懷?這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的驚喜,肯定是自己劃才能體會到的。”
相蔚林也道:“白兄說得有理。不過劃船需耗不少力氣,木三小姐你一個女孩子自是不适合幹這活,交給我們便是了。”
“那行,你們兩個劃吧。”說完,木秋野毫無顧及的幾步登上了其中一艘木船。
聞言,被點名的相蔚林若有所思的轉頭朝姜顔望去,内心本想等她上了船後,他再決定乘坐哪艘。
哪知,對面的木秋野雙手環抱,站在船頭,興緻勃勃的沖岸上的他跟白行簡招手,催促道:“哎,你們兩個還愣着幹嘛,快上來呀。”
“不急。這裡能劃船的人這麼多,相公子跟許公子都識水性,他們與你同乘一艘。”白行簡随意安排完,見姜顔還沒有上船,便走到她身邊,道:“我跟姜顔坐一艘船。”
木秋野要的是能出力的人,隻要那人不是顧西舟,其他不管是誰都行。因此也沒有反對,取下船頭挂着的燈籠,提着它自行進了船内坐等着。
倒是相蔚林在聽到白行簡的一番擅自安排後,心裡有些不好受了。
他看着姜顔,正猶猶豫豫準備開口。誰知旁邊的許知衡卻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笑說:“相公子,合作愉快,上船吧。”
這話剛說完,相蔚林就看到白行簡一個人率先上了另一艘。
木秋野與顧西舟不睦,這二人是絕對不會同乘的。朱賽兒與姜顔關系一向要好,自然也是要一起的。
相蔚林覺得若是此刻他再開口就等同于癡傻了。于是索性接受,悶頭跟許知衡一同上了船。
見狀,一旁的朱賽兒這才走上前,擡手親昵的拍了拍姜顔的背,道:“我先上去了。”
姜顔目送朱賽兒上了船,又轉頭沖旁邊站着沒動的顧西舟,笑道:“顧二公子,上船吧。”
随後,一行人才乘着夜風,踩着水中月影劃船出了姜家領地,接着徒步到了蓮心鎮鎮口。
姜顔忙不疊又叫了兩艘木船,一路往鎮中心劃走。
白行簡出來時與顧西舟一道劃了船,兩人相顧無言。偏姜顔與朱賽兒這一路話也變少了。
沒人與他逗趣聊天,這讓一心隻圖有意思的他徹底被冷到了。所以換了船後,他果斷選擇了與另外三人一起。
蓮心鎮是建造在水上,面積很廣的一個鎮子。它不僅是連接多條河道的紐帶,同時也是碧水間各地貨物運輸的中轉站。所以基本上在碧水間其他地方買不着跟看不到的貨物它這裡都有。
得益于這樣的地理優勢,蓮心鎮自然而然成了碧水間人口最密集,物資最豐富,街道最熱鬧繁華的一個地方,一年四季奔赴來此的商人跟遊客更是絡繹不絕。
小船慢悠悠的穿行于鎮中彎彎曲曲的水面上,河道裡的微風夾雜着淡淡桂花清香從船倉中穿行而過。
這時,坐在倉内的顧西舟扭頭望向外面船頭上站着的人,隻見她整個人背着光,負手而立,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垂落腰間,身上紅色披風與腳下裙擺随風飄蕩 。
“朱掌事,請問近來姜家可是發生過什麼事情?”顧西舟瞧着今夜的姜顔情緒似乎有些低落,一個人時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路上都沒見她怎麼笑,便朝對面正坐着挑燈看醫書的朱賽兒問道。
“除了今晚的這場婚禮外,并未發生其他。”朱賽兒擡起頭,順着對方的目光望去,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道:“倒是碧水間最近謠言四起,大多不好聽。想必你在來的路上多少應該也有所耳聞。”
顧西舟點了點頭,在去水雲閣的路上他确實有聽到些傳聞,當時他覺得是無稽之談,便未放在心上。
不過三人成虎,最怕當事人無法做到淡然處之。
顧西舟起身出了倉,往船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