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程不算遠,但缺了熟人領路,顧西舟一行人還是耗費了不少時間。
等他們幾個人回到水雲閣,已近子時。
先前熱鬧的席面已經撤得差不多了。除了大殿内還有一些喜歡喝酒的賓客在叙舊外,外面就隻有負責打掃的幾個姜家家仆還在忙碌了。
姜家給前來賀喜的客人都各自安排了住所。
所以他們剛進前廳,便有負責的姜氏弟子上前詢問他們是否準備回住所休息,要給他們帶路。
木秋野沒有休息的打算,精神抖擻地逮着帶路的弟子詢問姜顔的情況。
帶路的弟子見她問的東西都是自己不知道的,便隻能帶她去找姜顔。
木秋野本還以為周意歡之前說的話不真,沒承想姜顔竟真的是一個人跑回來相親了。
這下她的好奇心被徹底激發了出來。
就這樣木秋野跟顧西舟幾個人又被帶着往東院的會客廳去了。
這一路上顧西舟懷揣心事,一言不發。
換作平時這種湊熱鬧的事情他是一定不會參與的,但這一次他卻默默的跟了去。
同時,跟着去的還有周意歡。
不過她跟着去的理由不是為了姜顔,而是去找她的家裡人。
這不,剛走到門口,她果然就看到了她的父親跟他兄長的身影。
木秋野原本想等帶路的姜家弟子離開後,再偷偷觀察一下裡面的情況。
誰知中間有人不打商量率先出了聲。
木秋野這邊還在小聲抱怨有人不分時宜的亂叫人,破壞裡面的氣氛,搞得她都沒來得及去捕捉什麼關鍵信息。
周意歡那邊置若罔聞,早已踩着輕快的步伐,歡歡喜喜地跑進了廳裡。
而後在他父親的指示下,規規矩矩跟廳裡的其他兩個人示了禮。
這時,端坐在主位上的青長老擡頭往外一瞧,這才發現門外還站着幾個人,以為是自家弟子,便随口問道:“何事進來說。”
聞言,木秋野想也沒想,便伸手拉過朱賽兒。
朱賽兒被她拉得猝不及防,還未反應過來雙腳就已經跨進了門。
再扭頭去看身後其他三人,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可想而知,此刻在旁人眼裡,冒失又莽撞的人就隻有她跟木秋野了。
一旁的周意歡見她倆進了門,已經開始在給他的父親跟兄長做介紹了。
周意歡的兄長周意召在得知她二人的身份後,雙手在胸前一疊,率先打了招呼。
見狀,朱賽兒十分不好意思的沖周家人回了禮。
她第一次為自己的失禮行為感到無地自容,尴尬得腳趾頭直抓地。
旁邊的姜顔見到這兩個本該還在夜遊的人突然出現在當下這個場合裡,心裡一時也是感到意外得很。
很快青長老便說出了她想問的問題:“朱掌事,木三小姐?二位不是夜獵去了嗎?來此所為何事?”
一旁的周意歡當即聽出了不對之處,一臉疑惑地看了看對面二人,問道:“夜獵?什麼夜獵?他們不是去……”
聞言,姜顔頓感頭皮微微發麻。
夜獵是姜顔跟青長老請示出門時編的理由。因為這樣的理由跟顧西舟這種身份的人搭配恰當。
若是跟青長老直接請示帶客人出門夜遊,估計她會二話不說先把姜顔斥責一通,外加狠狠臭罵一頓,然後再拒絕。
謊話都已經說出去了,這個時候再被人拆穿,那後果會更嚴重。
姜顔可不想被罰跪祠堂,連忙打斷對方:“周小姐第一次到此,不知今晚出門逛得可開心?在碧水間騎馬好玩嗎?”
騎馬?她怎知騎馬之事?
周意歡心中起疑,忍不住去打量對面說話之人。
她也披着绯紅披風,此刻又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眼神看着自己,難道?
聞言,一旁的周意召一臉寵溺的看着周意歡,道:“姜姑娘說笑了,舍妹自小騎術不濟,為避免她騎馬受傷,家父從來也是不準她單獨用馬的。”
姜顔故作意外道:“哦?周家的跑馬場遠近聞名,我還以為周氏弟子都善此術。”
周意歡有些心虛的看了看旁邊端坐着的父親,見他神色依舊,并未有波動。這令她稍稍松了口氣,随即自證道:“我族弟子确實精通禦馬之術,隻是我一向不愛騎馬。”
“不愛騎馬也無訪,碧水間依山傍水,出行大多用船,也很便利。”說完,青長老見前面兩個人還站着,于是繼續問道:“對了,木三小姐跟朱掌事深夜來此,可是夜獵途中發現了什麼?”
木秋野跟朱賽兒微微低頭,想着怎麼把沒有的事情說成有,可苦想半天,硬是答不上來。
眼看青長老跟周家父子都要起疑了。姜顔隻好硬着頭皮起身,準備再幫她們編個理由。
誰知就在這時,門外的顧西舟突然出聲,道:“回禀青長老,确實有發現。”
聞言,姜顔心中微微一怔,擡頭望向門口,心裡莫名開始有些緊張起來。
朱賽兒跟木秋野二人則是同時回頭一望,二人皆感受到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