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認為外面的聲音過多怕是不利于大家的團結,所以還是當面把這幾日聽到的閑言碎語給英穗津講了一遍。
英穗津聽完感覺有些心寒,因為她覺得其他人無視事實真相,硬把姜顔當成了敵人,而非一個盟友。
不過她也清楚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的道理。
山上除了薛家兩兄弟跟謝文外,其他人跟姜顔确實沒有怎麼相處過,不了解也正常。
至于為了保命逃去窮山惡水這個計劃也非她所願,因此她才會選擇躲進月登山。
木家弟子出事,木秋霆定不會善罷甘休。現在山下定然滿是抓他們的人。時機不對,若此時出逃,那就等于自投羅網。
英穗津行事利落,與人交往也不喜彎彎繞繞。既然大家都在等她出主意,她便索性召集了所有人,将她的想法跟大家都說明清楚。
她主張去留自願,選擇留下來與她一起的人,那以後便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選擇離開的人她也不會怪罪。
其他人聽了她的話,一時心裡也拿不動主意了。
畢竟自申氏被滅後,他們便一直跟着英穗津東躲西藏,他們身上的蠱毒是英穗津幫忙解的,一路上也是她出力護着大家。
若是現在選擇與她分道揚镳,也不知前路的艱險該如何破除。
況且窮山惡水确實不是修行的地方,窮途末路者才會被丟到那裡。
所有人都在心裡默默的權衡利弊,無人說走,亦無人說留。
但有一點,大部分人的想法是出奇的一緻;那便是英穗津跟他們離心都是因為姜顔。若她不出現,英穗津定然會跟以前一樣,将大家夥兒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可惜還在昏迷中的姜顔壓根聽不到他們的不滿,縱使謝文一日三餐都悉心的給她喂藥,可流水般的藥水下肚後,就是不見她醒來。
山上的人不知木家的人何時會找這裡,一開始是掰着手指頭提心吊膽的過每一天。
後來經人打聽,得知木氏一族因族中一位長老久病不治過世了,族中人都在忙着辦喪事。各世家也都派人去了鳳栖台吊唁,木家的人一時半會騰不出手來管他們了。
因此月登山暫時算得上安全。山上的人終于松了一口氣。
英穗津每隔一日便會給姜顔身上的傷口換藥,給她擦洗身子,幫她翻身,避免久躺導緻她的肌肉壞死。
如此照料下,姜顔身上的傷口慢慢的開始結痂。
這日,受傷初愈的薛老六找到在山裡挖藥的英穗津,跟她說大家夥兒身上值錢的東西都差不多當完了。山中清苦,但大家也不能頓頓吃野菜,獵野味度日。
不然到時候木家的人還沒有找來,我們自己就先倒了。
雖說修行的人對黃白俗物不看重,但也不能餓着肚子修煉,當下得找到一條能快速變現的生财之道才能解決大家的溫飽問題。
他見英穗津這幾日在山裡挖了不少藥草回去,便想着能否将山裡挖到的藥材拿下山去賣錢,這樣便可以從山下買回糧食跟其他生活所需的物品。
大家已經連着喝了幾天的粥,碗裡盛的一天比一天的稀,個個喝時都面如土色,再這樣喝下去人怕是要倒了。
英穗津聽他一臉認真的在跟自己說這些事,心裡莫名覺得欣慰。
他們這群人中除了謝文外,似乎很少有人能主動站出來與英穗津商讨計劃,他們扮演的一直都是聽從計劃行事的角色。
難得有人自告奮勇想要幫大家做事,也算是在幫她分擔,英穗津自然不會拒絕。
當即采納了薛老六的建議,打算帶着他在山裡找值錢的草藥。
薛老六知道英穗津上次肩膀受了傷,不宜背重物,便主動拿過她背上的背簍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她這人凡事靠自己慣了,向來是不肯跟大夥兒袒露她的傷疤跟難處的。若不是薛老六先前無意間發現過她有兩次都躲着大夥兒獨自一人包紮傷口的話,他真以為她是刀槍不入的鋼鐵之軀。
英穗津也不扭捏,自視年齡比薛老六虛長了五歲,當下的心理位置就是姐姐,小孩子身強力壯,他要背就給他得了。
山裡的野路不好走,時不時就會有枯枝荊棘擋道。薛老六随身帶的刀便派上了用場。碰到此等情況,他都會先走上前進行一頓清理。
英穗津在旁,斜靠着樹身,悠閑的将雙臂交叉抱于胸前,漫不經心的望着薛老六在前面開道。
心想若是次次都有人幫自己清理路上這些難搞的東西,那她采藥會輕松百倍。
“老六,我看你刀功不錯。不如以後你就跟着我上山采藥,賣了錢多分你點,如何?。”
薛老六一聽,雙眼頓時亮了,轉過身像是挺開心:“好呀,那你以後出門記得叫我。”
英穗津見他這麼積極,心情也變得明朗起來。
她背着手走過剛開辟出來的新路,經過薛老六身邊時刻意停下來,看着他說:“沒問題。你下次出門記得帶把鋤頭,用來挖人參。”
薛老六一聽山裡還有人參可以挖,開心的跟上前,一臉激動道:“人參,這裡還有人參可以挖嗎?我常聽山下人說食人參可以長命百歲。我們那豈不是可以賣好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