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又道:“對了,王妃還給仆役們立了新規矩,我們勸過王妃這恐怕不妥,王妃說若您回來也覺得不妥,改回來就是。”
趙瀾細細問了什麼規矩,聽來福說完後心裡有幾分訝異。
讓仆役有更多的休息時間可以理解,可專門辟出一個院子當書齋,供仆役看書倒是新鮮。
不過無論這規矩立的如何,等以後才知道,由此可見這也算插手府中之事了。
想到此處,他心裡輕松了幾許,她既然改了府中規矩,是不是她也沒那麼不想當這個王妃了?
來福暗暗觀察着自家王爺的神色,見王爺并無生氣之意,便又試探着開了口:“還有……今日會試放榜,王妃娘家人一起來報喜,那位江公子……也來了……”
趙瀾聽到“江公子”三個字後,神色如常沒什麼變化,來福詫異,又不明白王爺了。
王爺同王妃置氣這麼多天,難道不是因為江公子?
想不明白的來福幹脆不想了,又将這些日子京城傳言他二人失和之事,和王妃今日見到沈家人哭了的事一一說了出來。
趙瀾聽後臉色微沉。
來福見此心裡倒是樂了起來,這哪裡失和了?明明感情好得很。
趙瀾用完膳後又在前院簡單盥洗後才回了如錫堂。
今日是冬竹守夜,見王爺回來了趕忙行禮,心裡一下一下打起鼓來,顯然和來福想到了一處。
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趕上江公子來過府上再回來。
趙瀾隻擺擺手讓她起身,便自行進了内室。
月色明亮,傾瀉一地柔光,一盞鎏金夜燈立于屏風旁的矮幾上,燈月相應,盈馨于室。
趙瀾掀開床帳,沈甯面朝床外側身安睡,冬日的錦被已換成了春日的薄衾,映着她朦胧的身影,駐足靜聽,還能聽見她清淺的呼吸。
他微沉的臉上覆上不自知的溫柔,疲憊也湧了上來。
趙瀾輕輕放下床帳,去屏風處換了寝衣複又返回,掀開薄衾一角,擠了進去。
沈甯微微蹙了蹙眉,轉向另一邊繼續安睡。
趙瀾靜靜望着她的背影,漸漸也閉上了眼睛。
次日天還未明,沈甯感到一雙大手摸進了她的寝衣,一顆腦袋在她耳側拱來拱去,她驟然清醒過來,毫無預兆地對上了一雙沉邃的雙眸。
她張了張嘴,想說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又突然想起今後她也要護好沈家,便将湧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取而代之地擡起雙臂環住趙瀾的脖子,迎了上去。
趙瀾不及細想,隻詫異了一瞬便大加拓伐起來。
直到日上三竿,趙瀾才離開如錫堂,神怡意滿地去了衛所。
沈甯則軟塌塌地泡在浴桶中陷入沉思,趙瀾回來一趟話都不多說一句,就是為了那事?
神怡意滿的楚王到了衛所後立刻就發現了不對,衛所上下士氣十分低迷,這已經是很久不曾出現的了。
武将們今日應去羽林左衛比武才對,怎的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立刻叫來陳興、陳平二人,詢問發生了什麼。
二人進來後,陳興臉上倒看不出什麼,陳平則如被曬抽抽的蘿蔔幹,無精打采着一張臉。
趙瀾:“今日怎麼沒去羽林左衛?”
陳平蔫嗒嗒回:“我們回來了。”
趙瀾:“打輸了?”
陳平擡頭瞄了趙瀾一眼:“算是。”
趙瀾耐心盡失,朝陳興擡擡下巴:“你說!”
陳興:“我們并非輸給了羽林衛,而是輸給了……沈二公子。”
趙瀾神情滿是疑惑。
陳興:“我們到羽林左衛時,不知為何沈二公子和謝小世子也在,聽說我們要來比武便也要比,我們和羽林左衛商議讓他算哪邊時,他說……‘你們這幫弱魚軟蝦就别假謙讓了,我自己一邊,你們所有人一邊,兩人一起上,不過十幾個回合的事’,然後……我們所有人都輸了……”
趙瀾不敢置信:“……你和陳平也輸了?”
陳興:“……是,他最先點出同我們比,我二人不想欺負人,便一個一個同他比……加上輕敵……就都輸了。”
趙瀾思量一會兒,忽而問:“他就沒說别的?或者……什麼非同尋常的舉動?”
陳平委屈巴巴地開口了:“有,他打咱們打的特别狠,尤其我和我哥,對羽林左衛倒是收了力氣。他說,‘沒想到楚王手下沒一個能打的。’他還說要是您也在就好了,打的還能過瘾些。”
趙瀾:……
知道了,這沈二是替王妃出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