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馳被關在了牢房最深處,林清月過去的時候,他身上剛添新傷。
“他就在這裡,你去談吧,要我回避嗎?”齊鋒眠指了指坐在角落的小血人,又看向林清月,“不過他這個樣子,你确定還要他,他真的能幫上忙嗎?”
林清月朝他笑,歪歪頭:“大帥不放心就在這看着就行,我有藥可以給他治治傷,當然,大帥同意的話。”
齊鋒眠心跳一頓,避開她的眼神往旁邊挪了一步,“我就在牢房外等你。”
林清月進去,邊走邊在百寶袋中掏藥,看了看他身上傷口,挑揀了些太嚴重以及手上的處理,期間李馳醒了,看看她,随即又看到牢房門口的背影,頓時有些疑惑。
“嘶。”他皺皺眉,下意識收手,但被拉着動不了。
林清月見他滿臉疑惑看着自己,清清嗓子:“咳……醒了?别這麼看着我,隻是現在你還對我們有用,不然你早死了。”
李馳眯了眯雙眼,靠回去,任由她處理傷口,“……我不會幫你們做什麼的,死也不會。”
“死?誰說要讓你死了?”林清月笑笑,正好給他雙手包紮好。
她擦擦自己的手,盤腿坐在李馳面前,從腰帶中掏出一塊紅色布料。
“顧尋風現在可是自顧不暇,之前就受了重傷,可跑不遠,我們一直在抓他,現在處境……可不太好。”
“你們把将軍怎麼了?!”李馳看着她,語氣急切,眸中卻隻有疑惑,朝她擠眉弄眼的。
林清月拍拍手把藥瓶放在一邊,靠他近的位置,平靜道:“你幫我做一樣東西,我們就不再追捕他。”
李馳咬牙:“……不。”
林清月:“隻要你完成了,我就放你回去。”
李馳依舊不肯:“誰知道你們安的什麼心,把我用完就丢也不是沒有可能。”
林清月還要說些什麼,這時齊鋒眠背靠着牢門說話了,語氣傲慢:“小兵小卒,誰在意,你能用得上才留你一命,總之你回去就算通風報信也是必輸,誰管你。”
李馳垂眸,似是在思考,片刻後,他答應了:“好,我幫你們,但你們要遵守承諾。”
出去牢房後,齊鋒眠對她說:“此人沒有表面上那麼蠢的,不過就算到時候真的放回去了,也沒什麼,這樣說了,他或許還會賭一把能活着回去,會答應。”
林清月自然是附和點頭。
齊鋒眠抱胸走在前面,他一身米白色的衣裳,衣擺和腦後的小馬尾随着步伐擺動,散下的發絲也不規矩跑到了肩頭。林清月往旁邊挪了挪,免得被他的頭發甩到臉。
他這一身倒顯得黃黑的皮膚白了些,隻是在她面前還不夠看。
齊鋒眠睨她一眼,放慢腳步走在她身旁,“這些事情就交給你了,你那圖紙我也看不懂,我會派人跟着你的,保證你的安全。”
林清月點頭。
“還有,那些人不會再找你什麼麻煩的,他們不會再有其他心思,你放心就好,你的投誠之心我都看在眼裡——”
“那你呢?”林清月淡淡瞥他,見他停了腳步,又問一句:“你的心思呢?”
齊鋒眠眨眨眼,裝作不知道,“我沒什麼心思。”
林清月也停了腳步,轉身面對着他,一樁一件數落起來:“初次見面,你試圖逼迫我服從你,又莫名其妙接受我的合作,還多次救我,就連最開始抓我來,也不隻是李馳的主意吧?”
雖然李馳的确一直跟她不對付,但不至于真的狠心到這種地步。
齊鋒眠看着她,一件件認真解釋:“初次見面,我沒有那種意思,我隻是想吓吓你,你看你現在不就被我唬住了?的确,抓你來是我的主意,但李馳他也沒安什麼好心,他也提供了信息讓我能抓到你不是嗎?”
林清月無言。
沉默半晌,憋出一句:“你幼不幼稚。”
她不再跟齊鋒眠說話,轉身回去自己帳篷,既然李馳已經見到了,藥也留在那了,事情也談好了,接下來就簡單多了,她每日的日程就是帶着齊鋒眠那幾個監視她的人去跟李馳講解圖紙,能動手是三天後。
其實還能更快,但李馳似乎的确挺有興趣的,問了她許多基礎知識,還想問那大炮是怎什麼原理,但礙于有其他人在,沒問成。
林清月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顧尋風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暗處觀察。
齊鋒眠倒是日日都要來找她,講些有的沒的,心思昭然若揭,就差把喜歡寫臉上了,林清月當然拒絕過,但耐不住對方死皮賴臉。
林清月想,到時候發現自己被騙了又要說她騙人感情。
可就在一個軍營,還是合作關系,避又避不開。
就在這樣膽戰心驚的日子裡度過,林清月見李馳那邊差不多要完成了,開始跟齊鋒眠商量放李馳回去。
約定好了時間,她回到帳篷,照例熄燈睡覺。
剛把披風接下來放好,背後忽然有人捂住她的口鼻。
林清月扯住對方手腕,驚慌地擡頭去看。
看到一雙清亮的眼眸。
“……”林清月眼睛一眯,在那手腕上揪了把肉,對方才放開。
她回身,望着他冷哼一聲。
“這麼久不見,突然過來,又做什麼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