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能隻會行軍打仗。”
孟放歌把紙張重新卷起放在一旁,望了她一會,一手撐着臉頰斜靠,又問:“那可否瞧一眼小姐芳容?”
林清月把手搭在紗布上,捏了捏,沒掀開,有些猶豫:“這……”
“嗯?”孟放歌隻是定定看她。
林清月的手攥緊,風從身後吹來,差點把紗布吹開,被她擋住,恰時身後有士兵的聲音傳來,她便順勢壓壓帽檐。
“将軍——北河的守兵求見!”
來了。
不多時,昨日見到的那兩位士兵把仲長湫拖進來,奉上圖紙:“将軍千萬不要被奸人蒙蔽!這位夫人,與這人是一夥的,且是從桑朝而來,誰知道有沒有什麼其他目的——我手中這份,才是他們的原稿!”
其餘人嘩然:“這女人果然是别有目的!”
林清月對上仲長湫慌張的眼神,當即拉着顧焦焦跪下,垂淚辯解:“将軍明鑒,我所做圖紙将軍已然過目,并無什麼問題吧?今日我還當我家下人是怎麼回事見不着人……原是被他們無緣無故抓起來了!”
彼時,孟放歌已經在看後遞上的那份圖紙,看了許久,才重新掃視衆人,目光定在林清月身上。
“這份也是你……”
“是我家下人。”林清月一副慌亂的神色,聲音顫抖,“今早我見下人失蹤,隻能自己依據記憶臨出一份,将軍,我确無二心啊,我與夫君來此地行商,偶然得見此事,這才貿然行動。若冒犯将軍……”
孟放歌起身,紙張被她放在桌上,朝林清月走過去,“起來吧。”
林清月被她扶起,沒敢擡頭,下意識往後退一步。
孟放歌卻忽然一擡手,欲打掉她頭上帷帽。
“嫂……”
“隊長!”
林清月無暇顧及慌亂得口無遮攔的二人,迅速後退避開,一擡頭,見對方劍刃出鞘,朝紗布直直劈來,她側身堪堪躲過,但對方比她反應更快,劍招落空,直接一擡腳,迅速利落。
碰到帽沿,帷帽被掀飛,掉在地上。
劍橫過來,壓着她抵在桌沿,紗布都被迅速斬過來的劍刃斬落一小段。
林清月盡力躲着,沒讓劍刃落在緻命的位置。
手指抓着桌沿,指尖泛白,頸側驟然的疼痛讓她睫毛顫了顫,片刻後才擡眸看過去。
見她看過來,孟放歌歪歪頭:“我當是哪位女子能有如此才能與魄力,原是……故友。”
“……孟将軍,許久不見。”
“不喊我孟姐姐了?”
“……”
孟放歌退開,手腕轉了轉把劍收回劍鞘,走回座位,“一場誤會,你們都先退下吧,我與故友重逢,獨自招待便好,沒你們的事了。”
說到這,她又看向把仲長湫壓過來的那兩名士兵,笑着吩咐:“順便帶他們下去領賞。”
這樣一來,無人反對,很快都退了下去,各做各的事去了,屋内便隻剩他們幾人。
孟放歌一回位置,顧焦焦就過來心疼地給她擦擦頸側傷口的血。見其餘人都退下,林清月将顧焦焦的手腕抓住,站回方才的位置,毫不猶豫掀袍跪下,動作利落幹脆。
“我知道将軍消息靈通,自我們來到薊城,一定就在提防了,我也不是沒想過此行的危險,隻是,我不想讓我家夫君再陷身水火。”
孟放歌翹着二郎腿,歪斜着身子靠坐,眼睛微眯:“所以?”
林清月深吸口氣:“此次圖紙建議,想必将軍也看出來了,是确實有問題的,問題出在哪,将軍心中,有數吧?”
孟放歌“啊”一聲,語氣松散:“建造團隊中有瀛洲的人,我知道。”
“所以——”林清月擡眸,眼神直直望過去,沒有任何躲閃,“将軍也該知道,為何我與夫君要來這裡。”
孟放歌低笑一聲,手指敲敲臉頰,換了個姿勢坐好。
“嗯,我們的使臣被瀛洲之人诓騙的事,我知道,我沒有上報,知情的人也都被我殺了。”
她竟沒有絲毫隐瞞。
林清月有一絲訝異,身旁沒這麼大見識的兩人此時早就吓得報團取暖,隻剩她直挺挺跪在中央,腦筋急轉。
孟放歌就這般把這事跟她說了,而且孟放歌方才也沒殺她。
“……”
“……孟将軍知道我往回傳過信了嗎?”
“知道啊,小林姑娘。”
孟放歌眼眸彎彎,饒有興緻看着她的反應,“放心,隻是眼線看到你的鴿子了而已,沒動手。”
林清月:“……”
她知道孟放歌神通廣大消息靈通,卻沒想到靈通到這種程度。
難不成還真是神山庇佑?
她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