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熱的唇幾乎是擦着她的肌膚。
這是第二次了。
夏潤則第二次,用這種近乎失控的姿态抱着她了。
上一次,在那個雨夜,他聲音全然是壓抑不住的顫抖。
而這一次,顫抖依舊,卻摻雜了幾分委屈與不甘。
與上次不同的是,此刻,姜風鈴的半張臉被緊緊壓在夏潤則堅硬突出的鎖骨上。
那股木質調的霧霭沉香,帶着侵略性,混雜着他體溫的灼熱和酒氣,熏得她本就混沌的頭腦更暈、更沉。
姜風鈴徹底醉了。
他們兩個人身上都繞着濃重酒氣,在空氣裡發酵,染上暧昧的醺然。
酒精像最溫柔的毒藥,麻痹了神經,泡軟了骨頭。
她那點僅存的、用來維持清醒的意識,在這樣不容抗拒的擁抱和熟悉的香氣中,徹底潰散。
手臂不受控制地擡起,搭上他後背肌肉。
姜風鈴輕輕地,回抱住了夏潤則。
但這個姿勢并不舒服。
被迫彎曲的膝蓋傳來酸麻感,重心不穩,讓她覺得狼狽又難受。
呼吸也變得沉重而紊亂,每一次吸氣都伴随着胸腔的起伏,摩擦着他的胸膛。
姜風鈴每試圖調整一分,想要獲得片刻的喘息,夏潤則箍在她腰間的手臂便條件反射般地收緊一分。
他在害怕。
害怕她的推開,害怕她的逃離。
夏潤則感受着那想要掙脫的意圖。
他非但沒有松開,反而激起他心底偏執的占有欲。
手臂驟然發力,用一種近乎蠻橫的力量将她不由分說地向下壓——
“撲通”
一聲悶響,兩人雙雙失去重心,重重地跌跪在地闆上。
姜風鈴的心猛地一沉。
“沒有,”她的聲音終于從他頸側的毛衣裡悶悶地傳來,“……你沒有錯。”
“是……我的問題。”
姜風鈴的呼吸隔着一層毛衣布料,傳遞到他皮膚的每一寸。
她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這種逃避的态度,會給夏潤則帶來怎樣劇烈的情緒波動。
空氣裡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沉悶而暧昧。
突然,夏潤則懷裡的人動了動。
“盛開說你喜歡我,”姜風鈴直來直去的性子,在酒精的作用下,徹底放飛。
她一字一頓說道,“根據斯滕伯格愛情理論,我們隻是友誼。”
“友誼”兩個字,紮在夏潤則的欣賞。
他抱着她的手臂驟然收緊,肌肉瞬間繃緊到了極緻。
她醉了,醉得厲害,醉得開始用理論來解構、定義他們的關系。
他幾乎要控制不住力道。
夏潤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卻壓不住湧上來的危險笑意:“哦?那你給我論證一下,怎麼就隻是友誼了?”
“很簡單,”姜風鈴立刻進入了她熟悉的領域,像一台被啟動了程序的機器,語氣笃定,“因為……我們沒有激情,也沒有……承諾。所以……友誼,準确無誤。”
她還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結果沒掌握好,額頭重重磕在他肩膀上。
夏潤則聽着她的分析,隻覺一股氣血隻沖頭頂。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是深不見底的墨色。
他緩緩低下頭,嘴唇幾乎貼着她的軟肉,“那如果……我說,我對你……有激情呢?”
姜風鈴卻毫無反應,依舊沉浸在酒精帶來的混沌中。
幾秒後,夏潤則極其緩慢地松開了禁锢她的手臂。
身體微微後撤,卻并未完全離開。
他的唇,就懸停在距離她唇瓣不足一指寬的地方。
空氣瞬間變得粘稠而滾燙,靜谧下,隻剩下兩人交錯的呼吸聲,以及胸腔裡瘋狂擂動的心跳。
隻要他再低頭一寸,甚至,隻需要輕輕一動……
那份柔軟和甘甜就能被他攫取。
理智與欲望正在瘋狂撕扯——
在這引人沉淪的邊緣,夏潤則的目光,不期然撞進了她那雙迷蒙失焦的眼眸裡。
那雙總是清澈、冷靜,甚至帶着點疏離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層濃濃的水汽和醉意,隻有一片茫然和困惑。
她的臉頰泛着不正常的潮紅,嘴唇微微張着,似乎還在努力消化他剛才那句話的含義。
完全就是一副狀況之外的模樣。
她醉得太厲害了。
根本不清醒。
這個認知像一盆冰水,澆熄了夏潤則心頭的烈火。
他眼底的洶湧暗色,劇烈地翻滾了一下,随即,被更深沉的、帶着苦澀的克制,死死按了下去。
他緊繃的下颌線條,松動了一瞬,又立刻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