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當天晚上就下了大雨,豆大的雨點打在院子的棚子上噼噼啪啪的,一連下了好幾天。
季止坐着新買的小馬紮坐在門口看着雨水在屋檐上滾了一圈,連成一條線落在自己跟前。激起的小水花濺在腳踝處癢癢的。
看着面前的雨簾,季止意味不明的啧了聲,又往嘴裡塞了瓣橘子。
晚上的肉有些膩了。
李小年最近有些心不在焉的,老是望着空氣發呆。
犬牙輕輕咬開那層白色的衣,清甜的橘子汁在口腔裡爆開。
“你快吃完了。”李小年抱着換季的衣服路過季止邊上的時候,悄悄說了句。
季止耳朵尖動了動:“不讓吃?”
李小年恭恭敬敬:“你吃。”
季止看了眼地上一層橘子皮,突然想明白了攤前那一大片橘子皮是誰丢的。
吃的好像是有些多了。
季止看了眼塑料袋裡僅剩的一個橘子,難得有些心虛,含糊道:“沒注意。”
“沒事,本來多的就是給你吃的。”
“嗯。”
嗯?
季止愣了一下,兀得笑出聲:“謝謝你啊,小李總。”
李小年被季止一句話調侃得臉一紅。
“衣服洗了?”
李小年已經換上新睡衣,剛洗完澡的臉還透着紅潤,頭發乖順服帖,奶黃色的睡衣看得整個人都乖巧不少。搞得季止想揉揉他的腦袋。
“洗了。”
“一回來就洗了?”季止戲谑。
李小年有些不好意思,回來做完飯晚上睡覺的時候看了好幾眼,稀罕得很,實在忍不住明明知道有降雨的可能性還是爬起來把衣服洗了。
前半夜洗衣服後半夜下大雨,李小年舉着把傘把睡衣從院子裡搶救回來,連夜在屋子裡吹幹了,剛一吹幹人就換上了,一秒都不耽擱得。
想着實話說又丢面子,李小年賭季止回屋不知道,扯了個小謊:“也不是,剛洗沒多少。”
剛洗你晾哪兒?我怎麼沒看見你在院子裡洗過?
季止笑了笑,沒戳穿李小年。
“你要洗澡嗎?要的話我把燒水壺放回你屋裡。”
“行。”季止剝開最後一個橘子,起身塞到李小年嘴裡:“吃吧,不吃就不給你留了。”
李小年猝不及防被塞了那麼一嘴,有了上次的經驗,見怪不怪地用舌頭把橘子抵在一邊的腮幫子,含糊不清地說:“謝謝你,季總。”
有樣學樣倒是學的挺快。
季止手指頭抓了把褲縫,迅速往李小年頭上抓了一把,差點給人摔一跟頭。
“行了,我回屋了。 ”
晚上九點,一陣急促的敲門身響起。
村長帶着雨衣雨鞋出現在門口,頭發甚至還在滴水,眼睛裡都是紅血絲,一看到李小年語速極快說道:“等不住了,得收了,再不收都完了。”
李小年愣了一下,随後趕緊回屋穿上雨衣和雨靴。本來想着把新買的睡衣換下,村長一把拉住李小年焦急到說道:“套上就可以走了,時間不等人,都現在這樣就不要磨蹭了。”
李小年擡頭看了眼李大剛臉上的泥水,快速扣好防水背帶褲的扣子,雨衣的帽子往頭上一扣,拿出屋子裡鐮刀快步往外走。
“走吧。 ”
這麼大的動靜沒道理季止不知道,剛探出個身子,想伸手攔着李小年問問是怎麼回事,結果連人家衣角都沒摸到。
李大剛顯然也急得不行,隻對着季止說了句:“少爺你休息就好了,我們解決點事情。”
“你睡覺了好了!”像是不放心,還重複了兩遍。
兩個人連傘都沒有打,背影很快消失在濃重的雨夜裡。
季止一頭霧水回了屋,聽着雨聲倒頭就睡。
直到第二天李小年還沒有回來,吃的熱心村民送的飯。
季止見怪不怪,估計是是又忙上了。
第三天,李小年沒有會來,吃的還是熱心村民送的飯。
季止心如止水,估計快了。
第四天,李小年依舊沒有回來,吃的依舊是熱心村民送的飯。
季止拉着狗爪子,猶豫道:“你主人是不是跑了,不要你了?”前些日子忙也沒見得忙到家都不回了。
第五天……
“李小年去哪兒了?”季止抓住扔下飯就想走的李虎躍。
李虎躍帶着蓑帽,帽子底下眼睛通紅,像是剛從水裡爬出來的水鬼。隻看着季止不說話。
季止煩躁地又重複了一遍。
連續幾天的高強度勞作和李虎躍身體疲憊不堪但是精神上很亢奮,李虎躍摸了把臉,濕漉漉混着泥水。
“割稻子去了,你管這些幹嘛?你隻要負責吃就好了,大少爺。”李虎躍的語氣裡面帶着股嘲諷。
季止沉默着和李虎躍對視,明明隻過了幾秒但是在李虎躍眼裡好像過了十幾分鐘那麼長。
“帶我一個,我也去。”季止慢條斯理,語氣就好像待會兒出去吃個飯喝個水一樣簡單。
李虎躍懷疑自己累得都出了幻覺了,他吃力地笑了笑:“你開什麼玩笑?下過地嗎?你老實歇着吧。”
“逞什麼能?”
“你們很缺人手吧?不然李小年也不會幾天都沒有回來,你也不用丢下飯就準備走。”
李虎躍先是質疑地看了眼季止,後面發現人家說的可能是真的,季止人高馬大的,身闆子壯實,就算沒有下過地但調.教一下說不準真的出分力。
得快點,再快點。
李虎躍摸了把臉妥協道:“你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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