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出門的時候，季止和李小年也沒料到一去就是一晚上再加一個上午，狗糧也隻倒了一頓晚餐的量。

李小年打了個哈欠，想着家裡的兩條小狗，兩條腿倒騰的很快，快到幾乎隻看得見殘影。季止懶洋洋地跟在後面，控制着和李小年始終隔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你很困？昨晚沒睡好？”

季止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吓了李小年一大跳。李小年拍了拍胸脯，低聲埋怨道：“吓死我了。”

季止嘲笑：“膽子比米粒還小。”

李小年反駁：“突然出聲，換你你也會被吓到。”

李小年因為困倦而放低的聲音裡軟軟糯糯帶着點黏糊的語調，說是反駁倒像是撒嬌。

季止清咳了下嗓子：“不許撒嬌。”

李小年疑惑地擡頭看了眼季止，上下打量，比自己大了一圈。

有些事，想了想，就蒜了。李小年熟練地當起了鹌鹑。

眼瞧着李小年不說話像是默認了似的，季止反而不自在了，耳尖微微泛紅，一路上左顧右盼妄圖分散注意力。

路邊有帶着鬥笠趕着鵝的村民路過，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矮個子的在前面猛猛走，高個子的頭轉得像個電風扇。

真是怪啊。

季止不說話了，李小年默默在心裡松了口氣。

如果季止追着問為什麼睡不好，自己該怎麼回答啊，總不能實話實說季止昨晚親了自己吧。

說是親其實也很勉強，就是季止的唇瓣輕輕擦過了李小年的側臉，溫溫熱熱帶着股酒香。

就那麼一下，李小年像是被雷擊似的站在原地，手腳僵硬，心髒砰砰砰作響，下一秒仿佛就要從胸腔裡面跳出來了。

徐烨不知道李小年站在原地發什麼癔症，身上的李大剛壓得她差點沒喘過起來，恨不得下一秒就卸貨。

徐烨低聲催促道：“愣着幹嘛？”

李小年如夢初醒，趕緊扛着季止往大床上走。

走路間季止頭發蹭的李小年脖子癢癢的，手臂架在李小年脖子處上，肌肉結實滾燙。

徐烨一把把李大剛扔到床上，理了理自己剛剛有些淩亂的頭發，偏頭一看李小年。

徐烨：目測快着了。

李小年把季止的鞋子扒拉下來，整整齊齊放在地上，又費牛鼻子勁兒把季止的牛仔外套脫下來疊好放在床頭，季止伸手一勾就能勾到的地方。

醉了的季止呼吸平穩，臉頰微微發紅，平時老愛皺起來的眉舒展開來。

李小年像是照顧嬰兒一樣扯過來一半的被子，給季止從頭到腳蓋的嚴嚴實實的。剩下那半蓋在李大剛身上，被李大剛一把掀開。

起身的時候，李小年感受到自己小拇指像被什麼東西勾了一下，心也跟着顫了顫。

徐烨全程站在旁邊看着不說話，臨了還是沒忍住添了句：“我還以為你要連着褲子一塊脫了。”

李小年臉頰的溫度蹭得往上升，不說話。

徐烨就像是看破了一切似的拍了拍李小年的肩膀，意外深長地說了句：“走吧，我清楚了。”

清楚什麼？李小年沒敢問。

頭頂的白熾燈照得李小年臉發昏。

李大剛大兒子李成家結婚以後，就和老婆和嶽父嶽母一起住縣城裡，剛好空出來一間房給李小年住。

被子都是新的，房間一直都有打掃，看來李大剛一直希望兒子帶人回來住住。

李小年躺在李成家的床上，對面貼着一張身材火辣的比基尼外國美女海報，波濤洶湧，呼之欲出。

面對美女海報，李小年心如止水，還有閑心起身理理枕頭。

床頭的縫隙很大，枕巾順着床頭的縫隙掉了下去。李小年伸手掏了掏，枕巾沒掏出來，掏出來一本雜志和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試卷。

試卷上龍飛鳳舞的李成家三個大字，幾張試卷的分數加起來比李小年兜裡的錢還少。也不知道藏了多久，從一年級到初三的卷子都有。

剩下那本雜志已經卷邊了，看得出來已經有些年頭，書頁已經泛黃，像是翻過很多遍的樣子。

粗糙的油墨印在封面上，大寫的“那一夜，我失去所有！”，一個裸.體美女占了一半的空間。

李小年不由得有些面紅耳赤，擡頭對着那張性感至極的美女海報，那一刻福至心靈。

他好像知道為什麼李成家隻考了那麼點分了。

*****

“所以為什麼沒睡好？”季止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了李小年身邊，故作不在意地又問了句。

李小年揉了把臉，破罐子破摔地回應道：“我認床。”

前半夜糾結季止，後半夜看黃書，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睡不好。

季止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滿不滿意李小年這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