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止習慣性的想拉李小年的手，卻被李小年躲過去了。

李小年腳尖在地上畫着圈：“這裡不行。”

季止琢磨過來味了：“申城可以，這裡不行？”

“嗯。”

李小年想要去拿季止手裡提着的菜，卻被季止躲了過去，季止小心眼道：“申城可以，這裡不行。”

李小年也說不準季止是不是不高興了，四處張望着上回趕集看到的買橘子的那個攤販，不出所料沒找到。

季止：“找什麼？”

李小年：“橘子。”

話說出口，李小年慢半拍地看了眼季止，眼睛緩慢地眨了眨。

季止：“行。”

本來準備打道回府的兩人又去水果店，搬了箱橘子回家。橘子已經不算應季水果了，賣的要比平時貴，李小年眼睛都不眨一下從用出毛邊的錢包裡抽了幾張紙鈔出來。

上了車，季止剛一發車，嘴邊就遞過來一橘瓣。季止視線從李小年橘子轉移到李小年臉上，挑了挑眉一口把橘瓣含進嘴裡。

季止嘴角平直，淡淡道：“挺甜的，嘗嘗。”

李小年不疑有他，一口氣把剩下的橘子全塞進嘴裡，當機被酸得面目抽搐。

季止偏頭對着外面的後視鏡，酸得吐了吐舌尖。

李小年：“你騙我。”

季止：“我沒，甜的。”

回到家，季止洗幹淨手學着短視頻和餃子餡。手機就立在桌上，柔和帶着口音的女聲響起。

“大家好，我是彤彤媽媽，今天教大家做和餃子餡，老公孩子都喜歡吃的餃子餡。”

“首先是白菜豬肉餡。”

“先把白菜擠幹水分，豬肉剁成肉泥，食鹽适量、醬油适量、雞精适量、蔥4棵、姜1塊、料酒适量、香油适量、五香粉适量、植物油适量。”

“可以往豬肉餡裡加入雞蛋，這樣肉會更加粘稠好吃。”

季止手一頓，像是在思考适量是個什麼量。

另一邊李小年手忙腳亂地追着螃蟹跑，好不容易逮住了往鍋裡一悶，摁着鍋蓋好險沒累死。

好不容易和好了餡，季止捏起餃子皮紮紮實實往裡塞了一大口餡，第一次沒經驗，餃子皮破了個洞。

季止第一反應是擡頭看李小年，發覺對方正低頭認真包餃子，沒往這邊看後，季止送了口氣，悄悄把破的地方拿指頭粘回去。

沒事，問題不大。

大概半個多小時，餃子已經全部包完了。李小年包的餃子個個飽滿看着像元寶似的讨喜，季止包的奇形怪狀 ，要麼癟的不行，要麼餃子面上突出來一個小尖。

季止：……

李小年忍笑：“已經很棒了。”

等到餃子下鍋，螃蟹也蒸好了，李小年猶猶豫豫挨到季止邊上：“要不要叫村長一起？”

季止點頭：“行，李虎躍……就不用叫了，叫了不夠吃。”

李小年輕輕啊了一聲。

季止輕笑：“騙你的，叫吧。”

李東家離得近，季止微信剛發過去沒幾分鐘，人未到，聲先至。

李虎躍從大老遠就開始嚎：“季止！小年哥！我來吃餃子了！我爺爺也來了。”

李東本來不想來的，覺得蹭了小輩的飯不好意思，但架不住李虎躍軟磨硬泡，一口一個好爺爺，去吧去吧，季止也叫了你的。

李東聞言吹胡子瞪眼睛：“小年就知道叫哥！像什麼樣子！”

李虎躍吐了吐舌頭，張嘴就是季止出來接我。

李東一張老臉闆着闆着，突然笑出聲，笑得臉都皺在一起。

李東進門的時候，李小年短暫地錯愕了一下。

随後李大剛帶着徐烨姗姗來遲。

李小年特意把折疊桌從屋子裡搬出來架好。

李虎躍眨巴眨巴眼睛：“好多人，和過年一樣。”

季止算了算，是快要過年了。

飯桌上，李大剛和李東侃侃而談，李虎躍不負衆望，一個人幹掉了一大盤餃子，喝了兩碗營養快線。徐烨慢條斯理地掰扯着螃蟹，把裡面的肉一點點咬出來。旁邊的李虎躍吃得滿嘴流油，像個饕鬄。

季止拿了張紙巾放在面前，埋頭挖蟹肉。

李東剛想開玩笑，城裡的少爺就是講究，下一刻季止就把那碗滿當當的蟹肉放在李小年面前，神色自若，就好像已經做過千萬次，就好像本該如此。

李東咬着蟹腿的動作一滞，破碎的蟹殼紮着舌頭的那點肉。

徐烨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優雅地擦了擦嘴，意有所指道：“現在不一樣了。”

李東笑笑，像是什麼都沒發現，對着季止說：“我大孫子過段時間回來結婚，你到時候過來吃席吧？”

桌上氣氛一滞，隻有季止缺心眼地低頭掏蟹肉，李虎躍叼着蟹腿含糊不清地當說客：“對啊，你和小年哥一起來吧，那個時候有好多好吃的。”

徐烨一貫優雅淡定的臉變得有些凝重：“什麼時候定的。”

李東一張嘴，一嘴碎渣：“小時候就說好了，娃娃親，知根知底。一直在外面像什麼樣子，還是得幹點正事。”

“龍騰和小年一樣，都是好孩子。”

李小年手指頭蜷縮了一下，不敢去看李東的眼神。

徐烨冷笑：“孩子是好孩子，家長就不一定了。”

李東緩緩看了眼徐烨，像是壓抑着巨大的怒氣：“你們家兩個大的都已經結婚生孩子了吧？我記得我去吃過席。”

話說到這裡，連李虎躍都已經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仰着張小臉，惴惴不安地看了眼桌上的大人。

季止這才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摸了把李虎躍毛茸茸的腦袋：“吃飯，大人說話小孩子别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