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年摸了把臉頰，感覺有些燙，然後小心地一點點挪出季止的懷抱。

季止比想象中的睡得沉，李小年沒有什麼阻礙地便從季止懷裡退了出去。

來到院子裡，好長一段時間沒做飯了，李小年打蛋動作開始變得有些生疏，手指露在外面凍得有些僵硬，磕磕絆絆蒸了個雞蛋羹，背後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吃什麼啊？”

季止睡眼惺忪地靠在門上，天氣已經逼近零下，但大少爺不要溫度隻要風度，連衣服都沒披一件，大大咧咧裸露出一部分胸膛。

李小年抽了抽嘴角：“不冷嗎？”

季止打了個哆嗦，随後老實地把衣服垃好：“有點。”

李小年：……

“回去穿件衣服再出來。”

季止回屋随便套了件衣服，想去幫忙卻被李小年用礙手礙腳的理由轟走，隻好乖乖坐在餐桌旁等飯吃。

季止凝眉：“我覺得我們這樣是有問題的。”

李小年本來吃着飯，聞言擡頭看了季止一眼。

季止老大不高興：“怎麼連熱戀期都沒有直接跨入老夫老妻模式了。”

李小年被嘴裡的飯噎了一下，聽着季止繼續數落自己：“我剛剛想去給你幫忙，你還嫌棄我，把我趕走了。”

如果毛錢他們或者任何一個認識季止的人在這裡，都怕是會被眼前這一幕驚得眼珠子掉下來。

季.申城大少爺.冷酷拽哥.止全然不顧自己苦心經營24年的人設塌成廢墟，越說越委屈：“我做飯的時候你過來幫忙，我都沒說你礙事，我還分你點活幹。”

“我沒說你礙事。”

“你沒說，你就是那麼覺得的！”

“我沒有。”

“撒謊。”

眼看就要單方面吵起來了，李小年突然回頭看了眼。

“怎麼了？”

李小年喃喃道：“沒事，我出去看看。”

李小年往外走了幾步，沿着屋子轉了一圈，尋找無果後又往外走了好幾米，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李小年心裡覺得納悶，心想自己這些日子确實是有些敏感了，該不會真的沒休息好吧。

一來一回的時間裡，季止氣也消了，跟在李小年屁股後頭，好奇關切道：“突然出去幹嘛啊？”

本來就沒影的事，李小年也不想多說惹得季止跟着一起緊張，便敷衍道：“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沒幹，然後走到一半又想起了已經幹完了。”

季止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李小年，沒再說話。

吃完飯閑着沒事幹，李小年準備把家裡裡裡外外都打掃一遍。

一開始給季止了把笤帚，李小年原意是想讓他把地上的垃圾灰塵什麼的都掃一下，結果大少爺不領情，硬要和李小年手裡那塊抹布換一下。

李小年無奈放棄了冷水湊合的打算，轉而燒起了水。

因為李小年房間書特别多，季止擔心一不小心把李小年書打濕了，所以水燒開後，季止主動要求自己先打掃院子，屋裡頭讓李小年先來，兩人分頭行動。

李小年知道自己房間亂，挑活先挑輕松的，于是推開了季止房間的門。

季止的房間算是同齡人裡面少見的利落，桌面上隻擺放着一台筆記本電腦，筆記本歪歪地放在電腦面前，地面幹淨，床上被褥皺成一團，行李箱規矩地放在門後。

李小年先是把行李箱從後面拉了出來，掃了掃平時看不見的死角，後面發現就沒什麼事可以幹了。

李小年剛想退出去，突然想到點什麼，又走了進來，拉開書桌底下的小抽屜，裡面大大咧咧擺着幾本紙張已經泛黃的作文本。

這幾本作文本已經有些年頭了，最早可以追溯到李小年上小學的時候。季止住的屋子就是原來李小年的屋子，所以屋子裡有李小年的東西也不奇怪。

時間太久遠了，李小年自己也是看到季止的筆記本之後才想起來的。

李小年把本子從裡面拿出來，拍了拍上面的灰，随便翻了頁。

季老師評語像是導彈一樣撞入李小年眼睛裡，李小年先是短暫地回憶了一下自己小學有沒有姓季的老師，又是思考哪個老師字能醜成這樣，腦子零件噼裡啪啦運轉地直作響。

李小年得出了一個自己很不願意接受的結論——是季止寫的，季止偷看了自己的小學作文。這和光屁股在大街上跑步有什麼區别！

李小年手裡緊緊捏着那本薄薄的作文本，蹲下身子從頭發裡露出的耳朵通紅。

過了好半天，李小年才選擇接受現實，認命地把這幾本作文本揣進懷裡，想着過會兒就把它燒了。

自虐似的又翻開作文本看了兩眼，看到自己在裡面說想要當奧特曼去打怪獸的時候，李小年是徹底繃不住了。

季止把院子裡能擦的地方都擦完了，提着桶水進屋，恰好看到自己房間的門是開的，湊過去一看，李小年躲在地上腦袋埋得死死的不知道在幹嘛。

“李小年？”季止試探性地叫了幾句。

李小年不出聲。

季止有些急了，以為是身體不舒服，才往前走了兩步。李小年突然從地上彈起來，一張小臉滿是怒意潮紅，鮮活得像是一頭生氣的牛犢。

李小年憤憤地撞了一下季止，一個健步躲回自己屋裡，隻留下一句：“我讨厭死你了！”

季止被撞得一個踉跄差點沒站穩，一臉茫然地掃了眼屋裡，還在疑惑自己是哪裡又惹到人的時候，視線在拉開的抽屜上聚焦。

季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