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媽媽怎麼樣了，沒事了吧。”穆照關切地詢問田媽媽的消息。

“沒事，跟我爸打架，讓我過去幫忙呢。”一地雞毛的家事被田潇湘三言兩語帶過，她又警惕道：“别轉移話題，從實招來。”

“我不是第一時間就招來了嗎。反正，後來，後來就沒有繼續下去，他，他早晨還要，還要繼續，我害怕了，就跑了。”穆照抱着腿縮成一團。

“所以你不敢面對他，卷鋪蓋逃到我這來了？”田潇湘斜着眼睛看她，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是的。”

田潇湘戳了戳穆照的額頭，罵道：“你個有賊心沒賊膽的死丫頭，下回提前跟我說，姐保證給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非讓你吃上這口熱乎飯不成。”

“潇潇，你真好。”穆照膩歪過去。

*

三天假期，穆照完全無視陸洄舟的消息轟炸，全都窩在田潇湘的房子裡，兩個人看劇吃零食，對着朋友圈八卦，躺在一床被子裡面談天說地，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時候。

躲在鋼筋水泥築成的房子裡面，隻剩一隅之地，沒有前路坎坷，沒有困苦過往，沒有病痛折磨，沒有成｜人世界的魑魅魍魉，好像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可以被一扇大門堵在外面，偷來些許幸福。

兩顆凄風苦雨的小白菜，摟在一起抱團取暖。

假期結束，姐妹兩個再次各奔東西，打開那扇大門，重新步入現實世界。

*

“穆小姐，你來啦。”朱曜迎出去，熱情地握住穆照的手，笑着問道：“假期過得還可以嗎？”

穆照神清氣爽，笑靥如花，好像春雨後盛放的玉蘭，微笑着握手：“非常好。”

“那就好，趁着放假好好休息幾天，今天簽了合同之後可就要忙起來了。”朱曜讓穆照先進會議室，他去把合同取來。

剛一推開會議室的不透明玻璃門，穆照就看見一身純黑色西裝，光鮮亮麗的商務版陸洄舟，他拇指捏着袖子，水晶袖扣閃耀着細碎的光，長腿交疊，背靠椅背，眼尾狹長，擡起眼睛危危地看向穆照。

穆照心裡“咯噔”一聲，忘了還有這回事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彎起嘴角禮貌道：“陸總，您好。”

陸總？陸總！好一個陸總。

陸洄舟指尖一頓，被氣笑了，露出犬齒，連連點頭，從鼻子裡面冷哼一聲。在外面道貌岸然的，裝得跟個正人君子似的，這可不是咬着人嘴唇不松口的時候了。他站起來，高大的身軀擋住的頂燈，一大片陰影壓在穆照的身上。

“穆小姐，好久不見，不知道您最近在忙什麼呢？”

穆照假裝沒有聽出來陸洄舟語氣裡的陰陽怪氣，扶着靠背退後兩步，道：“沒忙什麼，在朋友家休息來着。”

“哦——”陸洄舟拉着長腔，一步一步走近：“穆小姐為什麼不在自己家休息呢，是害怕看見什麼人嗎？”

“不，不是。”穆照幾乎退到牆角。

“老大？你怎麼也在這？”朱曜胳膊底下夾着文件夾，兩隻手各端一杯咖啡，用一個超高難度的姿勢進來。

穆照小鹌鹑一樣縮在牆角，陸洄舟人高馬大地站在她對面。

朱曜目光在這兩個人之間遊移，心裡肯定道：“老大肯定又為難人家小姑娘了。”頂着威壓，朱曜還是選擇要保護這個可憐的小姑娘，他挺身而出：“老大，今天約好了跟穆小姐簽合同，時間很趕，簽完合同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呢。”

“工作要緊。”陸洄舟挑了挑眉毛，犬牙上的尖光一閃而過，他走出去兩步，又退回來，後仰側身對穆照道：“工作完别忘了回家。”家字着重發音，然後冷笑一聲出去。

穆照不動聲色，朱曜莫名其妙，覺得自家老大又犯病了。

合同是早就準備好的，穆照坐下細細比對，跟之前發過來的電子版合同沒有差别，痛快地簽了字，雙方各執一份。

簽完合同後，朱曜說正好自己要出去一趟，可以把穆照送回去。兩人一起到了停車場，朱曜卻接到一個電話，說有個文件找不到了，很急。他讓穆照在這等一會兒，馬上就下來。

朱曜走後，空無一人的停車場陰涼冰冷，穆照攏了攏身上的外套。

忽然從柱子後面伸出一隻手，猛地把穆照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