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餘長笙疑惑地問。
将藥粉送到她面前,任知序輕輕地笑了笑,一本正經道:“為了避免他在皇上前面傲慢不遜,觸怒龍威,這包藥粉可以暫時先把他的性情抑制住,這樣他在面見皇上之時,就不會太過放縱。”
“這個……真的要用?”餘長笙看着那包奇怪的藥粉,半信半疑問。
“懇請公主信我!”面對她的質疑,任知序堅定地道,聲音裡有些急切。
餘長笙沉默着,腦子裡掠過一縷縷雜亂的思緒,一時難以篩選出答案。
“好……好吧。”她淡淡地答應道,決定而後再仔細斟酌一番。
“謝公主!”任知序有些欣喜地道,又說:“在皇上回宮的那日,公主就可以把這包藥粉喂給他,這藥粉無色無味且無任何副作用,他不會發現的。”
“嗯。”餘長笙輕應一聲,才拿起桌上的藥粉答應道:“我會照任将軍的話做的,先謝過任将軍了。”
見她終于應下,任知序的心才終于舒緩開來,“有勞公主了。”
餘長笙輕輕地點了點頭,淡淡地笑着。他們二人背後,真是如迷霧一般費解複雜,讓人難以看清。
“不知公主最近夢魇頭痛的病可好了不少?”任知序猝不及防地話鋒一轉,關切問她道。
“偶爾還是會犯,痛得睡不着覺。”餘長笙從剛剛的思慮中回過神來,淡淡地回答道。
“公主,”說着,他又從身上拿出幾包藥粉遞到她面前,和剛剛的那包相比全都大了不少。
“這是臣托人從瑞州帶回來的安神藥,還望可以幫助公主緩解夢魇之苦。”他懇切地道。
安神藥……餘長笙垂眸看着桌上那幾包藥粉,一種苦澀的中藥味道便驅趕熏香直直在鼻腔回旋,熏得她思緒有些晃蕩。
“公主?”任知序有些着急地喚了她一聲,才讓餘長笙微微地愣過神來。看來是藥喝得太多,一聞見中藥味就下意識抗拒了。
“公主,近日皇上即将回宮,臣還要回軍中整頓軍務,就先行告退了。”任知序緩緩道,又有些遲疑地囑咐她:“此外,還請公主不要告訴他,我來過。”說完,随着一陣衣發交替的簌簌聲,對面那男子便款款起身,躬身行禮後,拂着一陣熏香淡然轉身。
“等等!”餘長笙忽然站起身,叫住了他。
“勞煩将軍,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向将軍請教。”她聲線有些生硬地道。
任知序那道月白色的背影頓了頓,随後又翩然地轉過身,臉上的淺笑溫和清潤,“請問公主還有何事?”
餘長笙緊握雙手,指尖有些微微泛白,停頓了幾秒後,才終于開口問道:“任将軍,我想知道我身上的這隻血瞳到底是怎麼來的?”
“公主,這個問題臣從前不是回答過了嗎?”任知序耐心地笑着回答。
“不,我想知道更多。”餘長笙不留餘地反駁他。
任知序的心忽然一顫,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被她發現了嗎?他有些慌張頓着,輕皺的眉頭微微地壓了壓:看來他們之間的靠近,很是危險。
“所以任将軍你可以告訴我嗎?”餘長笙又堅持地催促道。
“公主,”任知序笑着,裝作無奈的樣子繼續道:“如臣先前所說,這眼睛确實是在鏡都發現的。雖然按理來說擁有血瞳的妖獸應該十分強大兇猛,但臣遇到的那隻卻弱小單薄,甚至連另一隻眼睛也早已經被他人挖去,所以我取了它的眼睛後就幫它了解了一切痛苦,它走得很安穩。”
“你……”驚愕于他如此順暢和坦誠的陳詞,餘長笙大腦宕機,都不知道該再說什麼,再問些什麼好。
看她臉色微青,任知序心底微微歎了口氣,像是釋然,又像是惆怅。
“如若沒有什麼事,臣就先行告退了。”他又再次辭别,餘長笙沒有回話,他定了沒多久後,便行禮地拜别。
任知序走後,屋子裡的瑞龍腦香就越越濃,冰涼的味道熏的餘長笙腦袋有些疼痛。
“公主,”見餘長笙面色依舊慘淡發青,吟夏擔憂地道:“要不奴婢給公主泡一杯安神茶試試?”
“不。”餘長笙臉色又白地一怔,“他在騙我。我不信這血瞳的主人死了,這日日夜夜難以擺脫的夢魇,就是他給我的報複!如果不是他在暗中報複,這安神藥不會一點作用也沒有!”她幾乎奔潰地道,如果找不到擺脫夢魇的辦法,那她豈不是要在這陰影下被折磨一輩子?
“血瞳……是妖族力量最強的神器,千百年來才會現世一次,傳聞擁有血瞳的妖獸心狠手辣,嗜血成性,更是與生俱來的天賦異鼎,修為高深,這樣一個強大的對象,怎麼可能是一隻早就瞎了眼的弱小妖獸?”她又懷疑地呢喃道。
“不過……如果那個妖獸的血瞳被挖了,無論是一隻還是兩隻,肯定都會讓他修為大減吧……那這樣,就好對付多了……”餘長笙笑着,滿意地道。
“公主。”一個纖細的聲音忽然在門邊響起,餘長笙聞聲擡起頭,就隻見有一個宮女被領着走上前來,手中端着的托盤上是一碗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