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長笙将手中的膳食端進來,邊走邊道:“你知道你從昨天醉酒到現在,都快睡了一天一夜了,現在還要辛苦我把這些給你端進來。”說着,餘長笙便把手中的膳食放到他床邊的桌子上,依次指着盤子上的碗碟道:“這個是醒酒湯,這些是今天的晚飯,你先把醒酒湯喝了,歇會頭不痛了再吃飯。”
“知道了。”他依舊站在窗邊,微微地側過一個臉輕聲道。
“嗯……那我就先走了。”說着,餘長笙便轉身欲走,但才剛不過擡腿,她就欲言又止地又回過身來。
“還有什麼事麼?”左承安微微地轉過身來,朝她詢問道。
“嗯……也不是什麼大事……”餘長笙遲疑着,躊躇了好一會兒才試探地問道:“昨天的事……你都還記得嗎?”
“什麼事?”左承安微微地皺着眉,神色茫然地問着她。
看來他對自己醉酒後的事情完全沒有記憶了……那就好,要是被他發現我知道了他的那些過去,肯定會瘋地要殺了我的!餘長笙看着他一臉茫然的神色,終于放下了心來,說謊地推辭道:“沒什麼……不過是醉酒後怕你記得我失态的樣子……”
“那沒什麼,我就先走啦!”說完,餘長笙便趕緊轉身,往門外跑去。
夜晚,月亮的光柔和幹淨,與它身前層疊的雲朵纏綿在一起,在清寂深藍色夜空的襯映下,有一種孤獨又浪漫的美麗。
已經好久都沒有這麼安安靜靜地望着深邃的夜空了。但隻不過才放空了片刻,腦子裡那些混亂的事情又擁擠地再次湧上腦海,将她的思緒重新攪亂。
“你在看什麼?”寂寥無人的樹下,一個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打破這無垠夜空下的寂寥。
“我在……我在看月亮。”第一次在如此的氛圍下與他對話,餘長笙有些詫然地輕輕歎了一口氣,微笑道。
左承安無聲地低了低頭,似乎還有些不太習慣他們從未有過的如此平和的對話,沉默了一會兒才再次道:“你看着它,在想什麼?”
“想很多……”餘長笙望着深邃無垠的夜空,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将她包裹,而她,也不過是這廣闊世界裡連一座山,一條河也比不過的存在。
“昨夜,是我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話嗎?”他的話音着重地強調“是我”這兩個字,看來,他又在她的話語中來回猜測,不愧是妖王這般防備心強大之人。
“你害怕你說了什麼?”餘長笙轉過頭看着他,一針見血地問道,仿佛欲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心底最深處。
面對她的質問,左承安沉默地頓了頓,眼眸随厚濃密的睫毛垂下來,黯黯地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
“明天,我想去飛花谷。”沉默了許久後,他忽然道。
果然。餘長笙印證了自己的猜測,暗暗地勾起嘴角輕笑了一下,答應道:“好。”
***
日出後,空氣中的白霧便很快随陽光散去,為飛行降低了難度。客棧前,一切都準備就緒後,餘長笙随左承安靈巧地一躍上湮天神隼的背,随即他手輕輕地拍了拍,這隻黑色大鳥便一下就直入高空,展翅往那東南方的飛花谷去。
百米高空中,眼下掠過的風景依舊還是層層疊疊不變的青綠色,鋪蓋滿高山,鋪蓋滿大地,在陽光的照射下顯現出蓬勃的生命力。
從沒有離開過大地如此平穩甯靜地俯瞰着它原本的模樣,餘長笙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癡癡凝視着下方川流不息的河流和郁郁蔥蔥的綠樹上,專注得入迷。
不知道飛了多久,在這一大片錦緞般的青綠色中,遠處有一片與衆不同的彩色像是塊忽然從天邊掉落下來的寶石一般,滾落在了高聳的大山之間,獨特美麗得恍如亂入這真實世界的夢境一般。
但在高空中細細觀看,才發現那原來是一大片開遍漫野的花,像條柔美絢麗的五彩河一般,溢滿了整個山谷。
驚奇這山谷間竟會有如此美景,餘長笙的眼睛動也不動地緊緊盯着,一想到與目的地相對應的“花”,便再也忍不住地激動指着道:“那裡不會就是飛花谷了吧!”
順着她的目光,左承安遠遠地向她示意的地方眺去,一片滿是花朵的五彩原野,在一大塊一成不變的濃厚綠色中脫穎而出。
按照師祖說的距離和方位,應該就是那裡了。左承安确定好地點,伸手輕輕拍了拍湮天神隼的背,道:“去前面那片彩色的山谷。”
湮天神隼回應地輕鳴地回應一聲,目标明确地快速往那地方飛去。
緊緊抓着左承安的衣袖,被勁風吹着才沒一會兒,餘長笙便随着湮天神隼便穩穩地落下地來,忍不住在心底驚呼它飛翔的速度。
真正到達空中望見的那片花野邊際,原本模糊的景象也更加清晰地展現在眼前,尤其是那花谷邊緣一豎嶙峋的山崖上,顯眼地就刻着“飛花谷”這三個紅色的書法大字。
“果然是這裡!”看着這芳菲四溢的夢幻山谷,餘長笙立馬就激動地提起裙擺,按耐不住地等待着左承安一同飛奔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