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常務,明天我們要去Aurora小區、Hanabi、Allure項目部,行程會比較趕,8點我跟姜司機來這兒接您”。Aurora小區是DU地産開發的高端明星小區,已經2017年就建成交付使用了,Hanabi、Allure也是DU地産開發的小區,隻不過是在建設中。
“好,你們回去吧”,聽完爸爸秘書的叮囑時安才下車,從濟州島項目部趕回來已經是晚上11點,11月初的深夜寒意已經很重,僅穿着一身職業裝的時安剛下車整個人就瑟縮了一下,低頭摸索着包裡的鑰匙往大門走去。
走到門前才看到立在大門陰影裡當門神,目光矍矍盯着自己看的文俊輝。
剛摸到鑰匙的指尖就被鑰匙的銳角刺了一下,坐在車裡的昏昏欲睡頓時消去,神志也清醒了起來。自從那次在他們宿舍門口還有FAMI娛樂食堂遇見,這還是她回來後見他的第三面,别人想要避開一個人估計很難,可對她來說輕而易舉,就像這1年3個月,他見不到、找不到、甚至如果不是新聞媒體,他都無從得知她的蹤迹一樣。
一年多以來文俊輝單方面給她發的KKT所有信息至今還是未讀狀态,還有微信頁面上的99+,因為這件事神奇的把她的強迫症給治好了,輕而易舉地就能略過有關他的信息。
哥哥現在入伍,從他電話裡得知文俊輝有跟他旁敲側擊的問關于她的事情;其實時安已經不懂他在掙紮什麼,去年鬧得那樣的不堪,現在她能把他放在朋友這個位置上,已經是她的底線了。
想到這,時安表情淡淡,“你在這幹嘛,回去吧”,說完徑自低頭準備開門,耳邊簌簌的聲音傳來,接着伴随着一聲溫柔的“寶寶”,身上從天而降的大衣罩住冰冷的身體,寒意稍稍退卻,大衣上熟悉的味道把她包裹起來,是她送他的香水【凜冬】,比起那款精油,放大了佛手柑和檀香的香味,隻有一點點的茶花餘味。
可惜的是,她已經不用這一款香水了,而且以他們現在的關系,這種溫暖也不是她該貪念的,絲毫不帶猶豫就把身上的外套脫下遞給他,看向文俊輝的眼神沒有溫度,自然說出的話也十分的冷淡,“分手了就沒必要再做過多糾纏了,還有,寶寶這種稱呼留着對其他人說吧”。
文俊輝被時安的眼神和話語刺傷,心底像被什麼東西剜了一樣,刺痛急速從心髒蔓延開,連呼吸都在這一刹那停滞。他忍不住擡手按了按下胸膛,試圖壓住這種刺痛,氣息有些不穩的吐出幾個字,“沒有,我們沒有分手,安安,我們隻是冷戰的時間久了一些,沒有分手,也不會分手,更不會喊其他人寶寶,就隻有你。”
沒有分手?
時安的嘴角扯出一抹淡淡嘲笑,“不聽解釋、不接電話、玩消失、沒有最基本的信任,不就是默認想分手的嗎?我并不覺得這樣的感情有什麼可繼續的,如果你不還不承認,那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我們分手了,這樣行嗎?”
曾經她放下女生的矜持和驕傲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動找他,用朋友的名義為他做盡一切,甚至連他的告白也是在她主動又主動的情況下,他才說出口,他的溫柔像把刀,當初有多沉溺,後來就有多痛,是她不該強求。
要是一直隻做朋友該有多好。
文俊輝臉色唰的一下臉色慘白,眼中的柔情和被犀利的言語再次一點點劈開,帶着一些委屈還有不甘,他從來沒有這樣想過,當初他隻顧着自己的所有感受,想着說要冷靜一下,隻要想開了,他們依然可以像以前一樣。可這一年裡,他才慢慢知道,其實是他自己确實不夠有安全感,最主要的一點是他自卑,是的,他自卑,世間所有美好的詞用在時安身上都不夠。人總是貪心的,沒确定關系之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醋意會這麼大,他想要通過這樣的行為來證明自己在時安心中的重要性,想要時安的目光隻看向他一個人。
可是,他失敗了。
他失去時安整整15個月了,而時安看樣子已經仿佛從他們的感情中抽離了一樣,這個認知讓他更崩潰。
時安的耐心早就被消耗殆盡,感情、學業、事業讓她的精神繃的太久,最近又因為DU集團的工作壓了過來,根本沒時間想這些事情,也不想聽他解釋,看他不接衣服,直接把手中的衣服塞進他懷裡,眼裡是堅定與決絕,“這就是我們結局,你想不想都已經就這樣了”,不管他拿沒拿住外套,時安直接轉身去開側門。
在打開門即将進入的瞬間,腰上及胸前一股不容忽視地禁锢讓她寸步難行,用力掙紮着卻抵不過身後成年男人的力量,耳邊沙啞急促的聲音直擊耳蝸,“安安,都是我的錯!是我誤解你了,是我小心眼,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說着還不夠,把臉埋在她瘦削的頸窩,“寶寶我想你,别不理我,不分手”。
擁入懷中的這一刻文俊輝才感受到時安有多瘦,本就苗條的身材這一年變得更加的瘦削,他一隻手就可以完全把她環住還空餘的很,目光逡巡到她兩隻空蕩蕩的手腕,他送的黃金半镯安安戴了這麼多年,卻還是因為他的原因被主人摘了下來。
時安整個人被文俊輝攏在懷裡,兩個人像在做困獸之鬥一樣,一個掙紮另一個就抱緊,無聲較量着,時安試了好多次用雙手想要掰開文俊輝的手臂卻以失敗告終,掙紮讓她面色泛了點血色,氣息已經不穩,痛苦地閉上眼睛,身後的溫暖徹底把寒冷驅逐,可惜的是她并不需要,“文俊輝,平靜地退回到朋友的位置是我們給對方最大的體面,現在糾纏下去毫無意義,難不成你想要連朋友都沒得做嗎?”
時安清冽平靜的嗓音在文俊輝聽來就像冬日的冰刀,直直的甩進文俊輝的胸腔裡,剛剛的強勢擁抱已經用光他所有的勇氣,禁锢時安的雙臂松開垂落到身體兩側,看着她的背影指尖顫抖着,想要挽留的話如鲠在喉。
空氣陷入了沉默,隻有簌簌的風卷動落葉在地上摩擦發出的聲音在刷存在感。時安邁進大門,轉身關門的刹那擡眸與文俊輝目光相對,他的臉上血色盡失,看向她的眼底慘紅一片盡是哀求與支離破碎。
時安垂下眼眸狠心關上大門,随即向着别墅走去,隔着厚重的大門,是文俊輝察覺不到的淩亂腳步。
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門口的監控,看到文俊輝孤寂矗立的背影,時安終究還是抵擋不住來自心口的那股痛意,身體搖搖欲墜的瞬間抓住一旁的桌角,倚到一側的牆壁緩緩滑下,緊閉地嘴唇嗡動着,發出一聲細咽,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像個小獸一般。
時安原以為自己看到文俊輝離開是開心的,可是眼睜睜看着文俊輝因為在寒夜站了太久而腿腳僵硬,慢慢踱步到一旁的轎車,那種想要去擁抱他,不想讓他走的沖動達到了頂峰,僅剩的理智戰勝了沖動,她的驕傲、她的尊嚴,不允許她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