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羊肉串搞混了,不介意的話,你們兩桌換一下吧。”
“算了算了,沒事,我們自己換一下就行。”說完,一個娃娃臉的男生用手指戳了戳身邊隔壁坐着的男生。
“辛苦,勞駕挪一下您尊貴的屁股。”
被戳到的男生有些不耐煩地起身,單手插兜,端着盤子,懶洋洋地走到了隔壁辛禾的桌前。
“老闆把肉串搞錯了,換一下。”說完,直接把肉串往辛禾的桌子上随意一放。
神情語态裡頗有一種“我是大爺”不容拒絕的味道。
辛禾看着自己咬了半串的羊肉串,猶豫了片刻,擡了擡帽檐,望着站在逆光裡有些模糊的臉龐,舉了舉手中的羊肉串,搖晃了兩下。
“可是,不好意思,我已經吃了半串。”
她低頭想了想,随後,聲音弱弱地又補上一句。
“嗯......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當然,我......沒有問題。”
辛禾的聲音一出,站在桌前的男生表情微微一頓,眼神似有似無地打量了她一眼。
随後,他彎下腰手裡拿起了她桌前那盤不加辣的羊肉串,留了一句:“奧,不介意。”拿完羊肉串直接甩手走人。
好拽!
辛禾低頭望着桌子上随意擺放的盤子,沉默着皺了皺眉頭,眼神不悅地望了望那個端着羊肉串盤子潇灑離去的背影。
她默默在心裡暗自吐槽。
這年頭,不是都應該上過幼兒園和小學嗎?
怎麼基礎教育沒做好就出門了?做人如今都這麼不講禮貌了嗎?
辛禾低頭望着手裡咬了一半的肉串,放也不是,拿也不是,有些認命地移了移那盤擺放有些随意的燒烤盤。
隔壁桌的男生一邊有意無意地吃着肉串,一邊用眼神的餘光悄悄仔細打量着對面隔壁桌穿着随意的辛禾。
沉浸在吃飯中的辛禾絲毫沒有注意到隔壁桌某個人若有似無注視打量的眼神,繼續沒心沒肺自顧自的吃着。
就在在她吃完燒烤,準備結賬的時候。
突然一道低沉帶着磁性的男聲叫住了她。
“辛禾。”反問的語氣中帶着一絲笃定。
辛禾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腳步頓住,身體一僵,她壓低了帽檐,試圖逃避,裝做沒有聽到,趿拉着拖鞋又重新邁開了腳步。
隻不過這次的腳步明顯比剛才加快了幾分。
隔壁桌的男生沒有聽到想要聽到的回答,望着她想要逃離的身影,他猛地從座位上起身,上前一步,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麼?老同學?這麼多年沒見,如今害羞,不敢見人了?”
男生見辛禾沒有回答自己,随後,又補上了一句。
“怎麼現在吝啬到打個招呼都不肯了嗎?好朋友。”
“好朋友”這幾個字在這一瞬間如同重錘,狠狠地敲擊着辛禾的心。
她的身體瞬間僵硬,血液倒流,心跳在那一刻幾乎停止。
她微微向上擡了擡帽檐才勉強能看清面前的這個人。
沈确?
他是沈确?
辛禾面上帶着明顯的不自然,伸手慌張地再次壓了壓帽檐,掙脫出被人抓住的手腕,壓低模糊了聲音。
“不好意思,你好像認錯人了。”随後,隻留下了一個落荒而逃的背影。
沈确微微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剛剛那道倉皇而逃的背影。
在腦海裡慢慢回想着剛剛在棒球帽檐下瞥見的那張臉,這張臉在他的記憶裡既熟悉又陌生。
即使在昏暗的燈光下,他依然能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臉色異常蒼白,那種白得有些吓人的臉色,仿佛不屬于一個正常人。
現在的她,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抽走了身上所有的活力,散發着一種深深的頹廢和沮喪。她的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所有光彩的珠子,讓他感到無比陌生。
他怎麼也沒想到,多年以後,再次見到她的第一面竟是這種模樣。
現在的辛禾,與高中時那個燦爛明媚的她大相徑庭,幾乎讓人難以想象她們竟是同一個人。
如果不是他聽出了她的聲音,又在暗地裡觀察了許久,他絕不會相信,面前這個女生就是辛禾。
她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畢竟.....
她不是跟那個人在一起了嗎?
現在的她怎麼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