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珏點點頭:“就算是當年知曉這些事的宮人現在也早已作古。”
“會不會是你娘還有什麼畫像之類的被華銘看到了?”陸月瑩猜測。
司珏抿着唇搖頭:“當年皇帝下令……之後,連同她的畫像也一并燒了。”
“是奪舍。”邺邵突然出聲:“記得嗎,宏南起初想要奪舍顧軒舟,逃出的厄祟也有了奪舍之能,還有玉佩中的葉司言。”
“若是他們與華銘是一夥的,若是當年的國師并未死絕,他奪舍後卷土重來也未嘗不可。”
可這些都隻是猜測,幾人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直接來到顧軒舟的房内。
顧軒舟毫不意外地看到他們,穩穩坐在那:“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們想知道的我自然會說。”
沈謹年向前一步:“我們簽訂的契約中可沒有這一項的約定。”
他不緊不慢地喝了杯茶:“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朝着明夭房間的方向努了努嘴:“顯然你們比我更急。”
沈謹年坐下來平視他:“你想知道什麼?”
顧軒舟早在葉司言的秘境中就知道厄祟的來曆,可他想知道的是:“為何現在的修士都不知厄祟?厄祟為何無法滅盡?”
沈謹年歎了口氣,緩緩出聲:“混沌初分時,清氣上升為靈氣,濁氣下沉化為九幽深淵的一條河,為溟淵。溟淵吸食天地間的血肉生出了厄祟,隻要溟淵還在,厄祟便除不盡。”
顧軒舟眼角掃過了什麼,然後繼續問:“那為何不毀了溟淵?”
沈謹年猶豫一番後才說:“自混沌起,清濁兩氣便是相輔相生,若是毀了溟淵,靈氣也會随着溟淵一同消逝。”
“所以毀了溟淵亦是毀了修仙界。”
“這也是我們一直的目的。”
“所以……”明夭的聲音從衆人身後傳來,幾人趕忙向門口看去,隻見她緩緩走進來,面色仍有些許的蒼白:“修仙界的各大宗門才如此費心隐瞞厄祟的存在,生怕有人對溟淵起了歹念?”
他們沒想到明夭已知道了這麼多,臉色皆有些難看。
顧軒舟下意識反駁:“可修士修行本就為了天下蒼生得以安身立命,厄祟作亂怎能不顧。”
邺邵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這世間左不過欲望二字罷了。”
顧軒舟隻覺得從小習得的禮法道義皆被現實擊破,沈謹年卻不由得他多想,問:“換你告訴我們,葉司言的事了。”
顧軒舟伸手說:“你把劍骨拿出來,叫他來跟你們說。”
沈謹年毫不猶豫地交了劍骨,将如玉的一架枯骨放在一邊的床榻上。
顧軒舟咬破手指,将流出的鮮血摁在玉骨上,骨頭瞬間吸收了他的血液。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眼神一變,顯然已經不是原先的顧軒舟了。
他開口說道:“我是葉司言,你們剛剛的話我都聽到了。”
邺邵先問道:“你是奪舍了他?”
他搖了搖頭:“不是,我們倆結契了,我才可以暫管他的身體。”
“人與人之間如何能結契?”
葉司言:“是那枚玉佩的緣故。”
沈謹年拿出碎成兩半的玉佩:“是這個?”
葉司言點點頭:“我被剔除劍骨後,确實是死在了宿曜峰,隻是靈魂被這塊玉石拘着了,不得輪回。起初它還隻是不起眼的一塊石頭。”
“然後呢?”
“靈魂被拘在石頭裡動彈不得,那處人煙稀少,我在玉石中什麼也做不了,所以漸漸的就睡了過去,直到着小子的血把我喚醒。”說着他點了點自己的胸口:“我才知道,那塊石頭是塊玉,已經被打磨成了玉佩。”
“我在這裡面已經呆了上百年,這小子被魔修奪舍時,一口心血吐倒了玉佩上,玉佩吸收了心血,也将我喚醒。”
“第一次通過玉佩吸食到鮮血,才明白這玉佩已經在百年中成了器物,而我也算是它的器靈了。”
“器者有靈,吸食到鮮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可以和他結契。”
“這是下意識的感覺。”
“這家夥差點就死了,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剛結契的人死在我面前,就出手把他救下來了。”
“他為了報我的救命之恩,答應幫我偷劍骨。”
葉司言許是在這玉佩中關得久了,不似秘境中般沉默。
想起秘境,明夭問了一句:“那個秘境又是怎麼回事?”
提起這個葉司言也開始不确定起來:“這個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覺得,我應該是在玉佩碎裂的時候才算是死了,所以生前的記憶在雷劫下化成秘境顯現了出來。”
幾人聽到這忍不住歎了口氣,若是葉司言說的沒錯,那線索便斷了,連這玉佩是何來曆他也不知道。
葉司言攤了攤手:“我就知道這些了。”
“沒什麼要問的我就回劍骨上了,我這樣對這小子的身體損傷還是挺大的。”
沈謹年剛要點頭就靈光一閃,攔住他問道:“既然你如今附身劍骨,不如直接把它做成骨劍。”
葉司言此時反倒是愣住了,一邊的陸月瑩拍手:“對啊,這樣做出來的劍豈不是直接有了劍靈。”
葉司言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沒聽錯,不知是誇是罵道:“你們太淵宗真是一群人才。”
沈謹年笑而不答,陸月瑩撓撓後腦勺笑得開懷:“過獎過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