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地洞入口有一塊切口平整的岩石,她找了一塊軟的黑石頭,每天在上面劃一道來計日,有一天睜開眼睛,一數,已經過了三十天,而想象中的救援還是沒有來。她開始了解到事情的險峻了,黑氣果和靈米總有吃完的一天,而這荒島光秃秃的,也沒有什麼物資來源。
已經是春天了,其他小島都生機勃勃,再加上木筏再不用就要腐壞了,她終于下定決心去看看。
首先去的就是離荒島最近的一個小島,因為長了許多杉樹,她就給它取名叫杉樹島,她劃了大半天,從清晨到日頭高懸,終于在沙灘邊靠岸了,水清沙幼,但韓苗苗卻無心欣賞,她在地上撿了不少杉樹的種子,然後獵了四五隻兔子。小心翼翼地探索着這片未知的領域,當她發現了行屍的時候,悚然而驚,立刻收拾好行囊,回到沙灘。
這荒島土壤其實頗為肥沃,貌似遭過一場大火,将一切都焚盡了。她灑下的杉樹種子,過了一段時日就發芽了,從别處吹來的野花異草的種子,也在荒島上茁壯生長,到了夏天的時候,小島上就灌木叢生,可以遮蔽韓苗苗的蹤迹了。
自從在杉樹島上遇到行屍,她就不敢探尋周邊了,全心思都在改造這荒島上了。她在有灌木遮蔽的地方開辟了田壟,種下了黑氣果和靈米,發現長勢極好,一年三熟,第一年秋天就收了八百個黑氣果和五麻袋的靈米。吃的不愁之後,她又想着怎麼才能吃得更好,把一些靈米發酵釀成酒,竟然被她做到了,味道也不錯,她又多了一種美味。
荒島上逐漸有了生機,有鳥兒來此地定居,她竟然發現了一種鹦鹉,就豢養了起來,那鳥兒跟她學了幾句話,每日你好你好地啼叫不停,也聊解獨居的愁悶。
第二年島上莫名長出了一些高樹,應該是當地的樹種,種子被風吹來,見風就長,這實在是意外之喜,因為韓苗苗一直想搞到一些木材。她把鋤頭卸下來改成砍刀,勉勉強強地砍了一些枝幹,做成了籬笆,把自己住的洞穴圍了起來,她一直有不安全感,生怕屍魁跨海而來,有這麼一層遮擋至少可以提醒她。
有了木材,另一件大事就是做船。
而這件事,被突如其來的大事打斷了。來到荒島的第三百八十天,她見到了一個活人,而且這個人她認識。
清晨的陽光是韓苗苗喜愛的,她雖然到了荒島上,還是極為自律,天亮便起床,雖然沒有靈氣打坐修行,但是錘煉.肉.體.、修行武藝是可以的。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她的前額,她深深吸一口氣。練樁兩個時辰,她就像平常一樣繞着海岸線巡視她的領土,她将這片荒島改造成了合适生活的模樣,她就是這裡的女皇。她有一種成就感,沒有被投入荒島的時候,她也料不到自己會有這樣的獨立能力,現在已經證明了,她完全可以憑自己的能力活得很好。
雖然她有些想念故人,但對修者來說,沒有一天不是孤獨的。她也盲目相信,謝诩會來救她的,這隻是早晚的問題。
就在她巡視的時候,她在沙灘上發現了楊師兄。
她一開始看見有人卧在海水淺處,顯然是被海浪推來的,連忙走過去,近了,那人衣衫褴褛,人事不知,等她認出是楊師兄,終于忍不住熱淚盈眶,當初他送她船筏離開,自己獨自對付屍魁,想不到還留了一條性命。
楊師兄雖然活着,但是雙頰赤紅,額頭滾燙,已經病重了。
韓苗苗把他背到地下居處,用沾水的布料不斷擦拭他的臉頰,見他高熱之中喃喃低語,并沒有好轉的迹象,急得團團轉,這時她突然想起不滅之書的金粉了。那金粉有生的力量,是楊師兄唯一的希望了。
她存有一些靈石,一直沒用,這時就填給了不滅之書,将金粉抖落在楊師兄的身上,她親眼看到了奇迹的發生,那些金粉迅速融入楊師兄的體内,他突然睜開眼睛,哇地吐出了帶着血絲的海水。
“我這是在哪兒?”
“荒島。楊師兄,你别起來,先躺一會兒吧,你剛發過高燒,身體虛弱。”韓苗苗笑道。
楊師兄的身體一日日好起來了,過了一個月,終于徹底康複,在韓苗苗攙扶之下,他慢慢走出地洞,看着周圍草木豐茂的模樣,眉頭緊皺,低聲道:“韓苗苗,你能找到這個落腳之處,算是天佑。但是此地沒有靈氣,終究不可久居。”
“我一個人在這裡都能過得很好,兩個人,一定可以出去的。”
楊師兄開始幫忙做船,他力大而手巧,把原來木筏的繩子都拆了,那些繩子浸過油,絲毫不壞,用來綁木材正好,繩子不夠,他搓了一些麻繩,也勉強可用,最終造了一個很結實的小船,兩人試了幾次,終于決定再探杉樹島。
杉樹島依然靜靜的。上面确實有一些行屍,但是卻沒有屍魁,兩人去了之後,竟然發現那裡有羊,韓苗苗以前在家裡就養過羊,就挑了幾隻幼小健康的帶回荒島,當夜殺了一隻大公羊烤羊腿。
這幾年韓苗苗的食物相當有限,終于吃上了羊肉,日子一天天好過,她的心情從來沒有這麼明朗過。兩人又商議起離開荒島的事,那竹筏雖然已經做成,但是不能抵禦雲夢澤的大風浪,僅僅可以去周圍的一些小島而已。
楊師兄病愈之後,就給自己也挖了一個地洞,他的地洞耗時一個月,不僅平平整整,而且寬敞舒适,他閑來無事,每日擴充,又挖出了廚房和書房,一日,他又尋思要住得更好些,把熏制好的肉食都放在儲物室,所以又開始挖。
這一挖,就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