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徑湛露,香花如雲,奇草異樹,有子耕讀。每次來到楊師兄的園圃,韓苗苗都會覺得精神為之一爽,這是蒼瀾最奇偉瑰怪的地方,南方香草,北方俊樹,西方荊棘,東方青茶,很難認清楚到底有哪些植物。韓苗苗引首而望,沙沙作響的樹葉之間楊師兄正在為之剪枝。
“兄長,多日不見,似乎修為又有所進益?”
她朝楊師兄一拜,然後抓住他的袖子。
“還以為你能淑女一點。”楊師兄扯回袖子,“我有化神修士為師,自然有進步。”
楊師兄竟然已經到築基中期。
他在荒島靈脈生活許久,身體早被靈氣沖刷成玉骨靈質,突破也是水到渠成。
“小妹,回門派已有年餘,不知你有何心得?”
韓苗苗有點羞愧。她這些時日滿心都是謝诩,雖然沒有落下功法的練習,但是尚未全力以赴。
楊師兄剝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橘子,讓韓苗苗嘗,入口甜蜜,回味悠長。他點點頭,道:“我改良此橘,應已成功。”
韓苗苗來,卻不是為了吃。
林芳一拜,她身兼起了救治曾全之事。她聽說楊師兄的藥田有人參,故來相求。
聽完了韓苗苗的述說,楊師兄微微皺眉:“按你說的情況,隻有千年人參有用。”
“可有?”
“我的洞府有一片靈田,有五百年人參,先暫用此穩住病情,再尋千年人參不遲。”楊師兄伸出一隻手,請韓苗苗與他同去。
楊師兄縮地成寸,瞬間就到了。他讓韓苗苗在屋外等待,自己進去。韓苗苗百無聊賴,突然看到門口的地上有一滴鮮紅血迹,她走過去,沿着血迹,看到了西廂緊鎖的大門,而門縫卻流出血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立刻撞開門,裡面的情形更令人驚訝,有一少年昏睡在地,他的腳邊躺被開膛破肚的屍體,内髒都被取走,隻留皮囊而已,鮮血橫流,腥臭沖天,令人心底發寒!
“楊師兄為何藏這人和屍體在此地?”
那少年不醒,韓苗苗卻認出他是誰。他是元嬰長老錢刃的兒子,錢同,為人和善,在蒼瀾素有賢名。正在她發呆的時候,背後卻響起了關門的聲音,她扭身一看,才看到楊師兄神色陰鸷,手裡捧着裝人參的盒子,沉聲歎道:“你還是發現了。”
“兄長,你可以解釋!”
“在蒼瀾,我再無可容身之地!”
說完他輕輕點了韓苗苗的穴道,挪開地面的機關,露出一條向地底延伸的小路。把韓苗苗背在肩頭,楊奴凄然笑道:“總該讓你知道我……”
“兄長,我們現在就去見掌門,你不可一錯再錯!”
“你不懂!”楊奴搖頭,一邊在地道中快速行走。
見血,殺身,藏人。韓苗苗的汗毛似乎都要豎起來了。她并非孤陋寡聞,一個猜想隐隐冒了出來:楊師兄入魔了。入魔是一條不歸路,一旦沾染血腥,終身不能抽離。
被點了睡穴的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楊師兄的背上,而周圍卻換了人間。她身處鬧市之中,周圍卻盡是面色陰狠之輩,舞刀弄槍者數不勝數,身上疤痕猙獰,透出十步殺一人的氣質,她不由得縮了縮身子,緊緊靠着楊師兄,顫聲道:“兄長,這又是哪裡?”
還沒等楊師兄回話,一個形如豬頭的高大奇醜男子攔住了二人,他拍着羽扇,朗聲大笑:“這位姑娘,眉如翠玉,肌如白雪,可傾國,迷諸神,不知是何方人士,可有婚配?”
韓苗苗本是中人之姿,但是她修習不滅功法,讓她的身心都處于最佳狀态,有一種生機勃勃的力量,而這,正是她所處鬼魅之地的衆人所缺乏的。她偷眼看向周圍,多數都疾且病,她和楊奴顯然是異類。
“滾開。”楊奴不想和此人多攀扯,直接顯露起築基中期的修為。豬頭男子狹長的眼睛一眯,怒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原來他雖然尚未築基,身後卻跟着三個築基修士。楊師兄背着韓苗苗作戰,隐隐落于下風,他高聲道:“我妹妹尚未婚配,且容我多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