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幹的長發随意散落,輕薄的睡裙被電扇吹起呈波浪狀的流水,勾勒出清晰的腰臀。修長的指尖捏着書頁的一角,在等待的時間裡就這樣一頁頁被翻了過去。
“琨潭洞穴裡的魔鬼。”南楓輕念出聲,光滑緊緻的小腿高高翹着,有一下沒一下地晃悠。妖怪嗎?她定了定神,視線飄向窗外遠處的山脊,随後搖了搖頭翻至下一篇章。
這一章講的是一位老婦人死而複生的故事,書裡寫道,在碰到怪異天象的時候,死去的人會被某種神秘磁場撞擊,在紫崇使者的助力下即便已經咽下最後一口氣仍舊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蘇醒。這時候的他們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介于兩者之間,他們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對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全然不知。
南楓合上書,仔細翻看了封面和前幾頁,除了書名,沒有作者的姓名,更沒有出版社和出版時間。難道是由不方便透露姓名的“漏洞人”所寫?可神婆為什麼要送給她?又為什麼催促她快些看完,甚至在得知她進度太慢後表現出責備的神情?
她盯着封面上大大的“夕”字,斷筆的地方墨水似乎越聚越多,最終出現了四條蜿蜒的小溪順流而下,而她像是被點穴了般,任由那溪水染指到了床單上。内心隐隐不安,好像随着這本書的完結會有什麼東西在前方等着她。然而,獵奇的心态又占據了另一半,随着周遭的事物慢慢被覆上黑,淩駕于恐懼之上的是莫名的興奮。
“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是陸易洗好澡從浴室回來了。他當然不知道南楓剛剛都經曆了什麼,隻知道自己第一次對她表白時她那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模樣,而如今對着他卻已經是最輕松舒适的狀态。頃刻間,男人的眉宇間華光流轉,柔情暗藴。
南楓被小小吓了一下,見是陸易後沖他笑了笑,隻不過這笑容屬實稱不上愉悅,陸易誤以為她還在為蟲子的事情不愉快,頗為自責地垂下眼,卻不小心瞄到了裙邊若隐若現的光澤,呼吸微微一滞,明明剛洗完澡卻感覺有一股熱氣從小腹處升騰而起。
他撇過頭調整了一下呼吸,将水杯遞到她手上,南楓隻喝了一半,剩下的半杯陸易接過去後一口氣喝完,接着便坐在她身旁開始檢查她的手臂。
南楓:“你在看什麼?”
陸易:“看看有沒有被咬到。”
“放心,不痛不癢。我沒拍它,跑的時候被我甩掉了。”她在廁所裡已經檢查了不下十遍,那蟲子雖然可惡,好在并沒有對她的皮膚造成傷害。聽她這麼說,陸易放心地“嗯”了一聲,轉而又瞄到了之前受傷的部位,傷口早就痊愈了,但印子還在。“這個可能消不掉了。”他的語氣裡帶了滿滿的遺憾與疼惜,雖然面積不大,但畢竟是女孩子,心裡總是會介意留疤的吧。
“沒事啊!” 南楓淡淡地說道,“我們有一樣的。”說着,她将手臂舉到陸易的旁邊,她的左臂和他的右臂上本應留有同款的疤痕,奇怪的是陸易的卻已經幾乎看不見了!“怎麼會這樣!?” 南楓氣鼓鼓地抿着唇,震驚之餘感歎老天的不公。陸易對此也感到十分驚訝,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有不少,從沒特意注意過某一處。這麼一對比,比起南楓的,他的疤确實隻剩很淡的印記,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分辨不出來。
他忍着笑用手指在她臉上戳了戳,一滴水從他的發端滴落,落在了南楓的胳膊上,再經風扇一吹,涼絲絲的。她去抽屜裡拿來了一條幹毛巾,回到床邊,扶正他的坐姿幫他擦拭濕漉漉的頭發。
床很高,即便南楓站着也隻比坐着的他高出了一個頭左右。随着她靠近的動作,兩個人身上相同的氣味充斥着整個鼻腔。白皙的皮膚和好看的鎖骨近在咫尺,陸易黑長的睫毛輕微顫抖,無言勾畫暧昧的氣氛,他咽了咽喉嚨,氣息開始有些不穩。
南楓一開始真的沒有多想,即便腰間被炙熱的雙手纏繞也隻當這親密與平日裡的摟抱并無區别。直到陸易突然伸手按在她忙碌的手背上,阻止了擦拭的動作,他微微擡起頭,原本覆在他臉上的毛巾被高挺的鼻梁頂出一個小小的弧度,南楓以為他有話要說便停下了動作,将注意力轉移到他的臉上。
随着毛巾被扯下的動作,男人深邃的眉眼緩緩露出......又是這個眼神!又是這個仿佛漩渦一般,有着強大吸力的眼神,目光灼灼,似乎要将她每一個細胞都吸納進去。如同療傷的那次一般,如同他們第一次親吻的時候那樣,那種跌進雲裡的無力感再一次席卷全身。
額前卷曲的黑發半遮幽瞳,使得他的表情看上去即無辜又邪魅,一時間讓南楓分不清狀況。陸易貪婪地凝視她,淺色的雙唇微張,似乎在渴求溫暖,與此同時,溫熱且寬大的手掌撫着她的身線一路往上,最終停在了腰間,帶了些力道地收緊、按壓——無聲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