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後的王濤像根木頭似得杵在原地呆愣了許久,他的雙眼瞪得大大的,猶如一具被抽幹了魂的空殼,五分鐘後雙手和雙腿才開始不受控地發軟、發抖。他一臉驚恐地跌坐在地上,頭皮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與角落裡吓得面色蒼白,早已徹底出不了聲的小李面面厮觑。
雨終于停了,烏雲散開,可天上的月亮就細細的一牙,仍舊看不太清周圍。小李支起發麻的雙腿扶着牆摸黑挪動,終于用腳尖探到了倒地的第三人,他在那人身上摸到了一手黏膩的液體,放在鼻子下方聞了聞,是血!又探了探鼻息,已經沒氣了,吓得他再次縮成一團不停地顫抖,靜默的夜晚能聽得見上下兩排牙齒打架的聲音。其實根本沒有趕來救他的同夥,他說的那些話不過就是為了滅王濤的氣勢,吓吓他讓他服軟罷了,那來的人是誰?
小李:“人死了,這下怎麼辦?”
王濤:“是啊,死了......我們得想想辦法把屍體處理了。”
聽到“我們”二字的小李像一隻炸毛的刺猬,扯着脖子沖老王嚷嚷道:“什麼我們?我跟這件事沒有關系,是你動的手!”
“是嗎?”王濤慢悠悠地反問,到了這一步也不再有所顧忌,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如果我死咬着你不放呢?”說着,他強行将刀柄塞進小李手中,為了防止他掙脫用雙手緊緊握住他的,“橫豎都是死,隻要你幫我把這件事情遮掩過去,我就答應不殺你。”
論力氣小李絕不是他的對手,就像王濤說的,反正橫豎都是死,他不會介意殺掉一個目擊者為自己争取更多逃跑的時間,可是怎麼說都是死了個人,這要如何遮掩過去?
王濤:“回去後你們老大若是問起來,你就說你今天沒有和同伴碰上面,反正近幾個月來逃到外鄉謀生的人不在少數,況且像你們這樣的人少一個也不會給地下錢莊帶來什麼損失,他們不會追究的。”
談話間手裡的刀不知何時不翼而飛,再出現時就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小李怕自己也會命喪當場,隻好點頭裝作答應,沒有告訴王濤自己也不認識這人的事實。
王濤:“淩晨三點半和我在這裡碰面,我們把屍體擡到後山埋了。如果你想趁機回去通風報信的話......别以為就你可以拿家人威脅我,我知道你還有個年邁的老母親,為了她老人家着想希望你不要食言。處理好這件事情後就拿着我的錢袋子回去複命吧,那裡面夠兩個月的利息了。”
王濤的聲音異常冷靜冷酷,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小李知道他沒有在開玩笑。亡命之徒無所畏懼,可他還有母親需要照顧。小李不是讀書的料,又因身材矮小遭同學戲弄嘲笑,所以經常逃學跟着街上的混混一起鬼混,氣死了父親,氣病了母親,這才稍稍有了些覺悟,喚醒了些許良知。長大後沒辦法靠本事贍養母親,隻能在地下錢莊混口飯吃,讓母親過上好日子是指望不上了,隻要确保她每個月的藥能穩穩當當地續上就好。
于是兩人用巷子裡兩張廢棄的舊涼席将屍體蓋好,并約好次日淩晨三點半帶上工具相約在此,隻不過等二人幾個小時後再回到這裡時屍體早已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