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有突然感覺到腹部一陣刺痛,是被對方拿槍撞了一下,就因為這一個小失誤,在這場打鬥中程有已經失去了主動權。
諸伏景光反手制止住了程有,壓制住程有的手充滿了力量,“我知道你,酒吧裡那個買單的地主家傻兒子。你是誰派來的?”
“……”程有保持沉默。
“不說?那就不留活口了。”諸伏景光單手铐住程有的雙手,另一隻手舉起手槍。
程有:“等下!蘇格蘭!”他剛剛是在打腹稿,他真忘了自己以前定好的計劃,該向諸伏景光介紹自己的哪一重身份最好,思量兩秒,程有在對方的逼迫下開口。
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脫口而出叫出了代号,完了。程有在心裡落下兩行老淚。叫名字還好圓回來,叫代号真是糟糕了。
“……”諸伏景光眼底浮現幾絲冷意,“你剛剛在說什麼?”
“我……我是來和你合作的。”程有緩緩吐出一口氣,心想自己也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必須要把腰杆挺起來。于是他趁諸伏景光分神思考時,掙脫了對方的束縛。
“……”諸伏景光手裡把玩着槍,擡眸打量着面前這位年輕人,看上去就是一個初入社會的學生,身上無一不散發着清澈天真愚蠢的氣息。
“合作?我和你能有什麼好合作的?”諸伏景光心裡時刻警惕着,面前的人突然叫出自己在黑衣組織的代号,很難不懷疑對方是黑衣組織派來試探他的,或者是酒吧老闆的人,要來暗殺他?
“……”程有沉默了,他好像一直在和人談合作,一般情況下他都是威脅别人和自己合作,但他怎麼威脅諸伏景光,說不合作就把他公安卧底身份曝光?或者連着把波本的身份一起曝光了?
蘇格蘭可能會直接崩了自己。
“哈.哈……”程有幹笑兩聲,“我是被上司派來剿滅黑衣組織的,希望能和你們日本公安達成合作。”
“我憑什麼相信你。”諸伏景光握着槍,眼裡還殘留着狠意。
“松川幸樹。”程有深呼吸後突然開口。
聽到熟悉的名字,諸伏景光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他皺眉:“什麼?”完全像是聽到了一個陌生人的名字一樣自然的表達疑惑。
“松川幸樹,你認識的吧,我和他也算朋友,聽他說過你,所以我才來找你。”程有總算硬氣了些,他勾起嘴角道。
“抱歉,不認識。”諸伏景光雖然嘴上這樣說着,但已經把手裡的槍收了起來,連面色也緩和了幾分。
果然,程有心想,諸伏景光的溫和從來不會對着敵人。對方現在的态度已經好多了。
“不可能吧,松川幸樹先生特意叮囑我照顧你的。”
“照顧我?為什麼要照顧我?”諸伏景光挑眉,藍色貓貓眼含着幾分懷疑。
“……”對方不會承認自己的卧底身份,程有沉默了,他竟然有一瞬間的恍惚,他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和諸伏景光坦白了說,說他會死,說自己是來救他的,說自己希望他能活下去,因為未來需要他,降谷零需要他。
可是程有理智回籠時突然覺得不妥,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這樣不就相當于直接提前宣告諸伏景光的死亡嗎?
諸伏景光會怎麼想?知道自己要死而且不得不死,他接下來是一年會如何度過,怎麼度過。他會難過自己無法陪伴幼馴染在這樣一條黑暗艱險的路上走下去,留降谷零一個人掙紮在黑暗中。
他會遺憾沒有足夠的能力在這裡繼續僞裝下去,他會替哥哥,替幼馴染,替自己曾經在長野縣的好友感到悲痛。他同時也會提前為自己的死做好準備,用自己的死亡保護親友,然後決絕赴死。
程有在心裡搖頭,不能和諸伏景光談這件事情,程有怕自己阻止不了諸伏景光的大義。
算了,程有想,死亡對諸伏景光而言也許不是終點,同樣,也不一定能用這個說服他,何必讓他提前得知自己的死亡。
“公安有黑衣組織的卧底,也許你需要我的幫助,在黑衣組織卧底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不是嗎?”程有笑了笑。
“公安有卧底和我有什麼關系,我還很高興,組織把卧底安插進了公安。”諸伏景光聳了聳肩,明顯是對程有的話沒有過多的信任。
“也許我可以更詳細地介紹一下我自己。”
“不,你的介紹已經足夠了。也許你需要和波本談一下。”藍色貓貓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他或許能看出來你是不是誠心的。”
“!”不行啊!降谷零在柯學元年見過自己,如果此時還和自己見面,等回到柯學元年的自己八成會有災禍啊。
“不不,我覺得……松川先生說和他不是很熟,而且他……有點兇啊。”程有汗顔。
“嗯……兇嗎?算了,不說這個,說說你。”諸伏景光面色嚴肅。
“……”終于把話題扳回正軌了~(>_<)~,真是不容易啊,程有心裡愉快地想,他擦了擦剛剛和諸伏景光談話而緊張導緻額角冒出的冷汗,緩緩開口,“我叫程有,松川幸樹現在是一位很不錯的國際警察。”程有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他查到黑衣組織後和日本公安高層聯系過,但并不成功,後來通過某種手段查到了你,所以派我來接觸你。”程有面色嚴肅,語氣铿锵,話語令人信服。
“……松川幸樹當警察了?”諸伏景光眼神微微波動。
“是啊,松川先生說他很感謝你們,因為你們,他找到了真正适合自己的路。”
“那就好,”諸伏景光笑了笑,看得出這是真誠的,帶着明亮的希望,“這樣萩原他們也可以放心了。”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輕,不過程有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