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有一瞬間的恍惚。
那大概是十年前的一個中午,因為失語症,小景光被鄰居家的幾個孩子們欺負了。
那時候小景光還很自閉,默默活在自己的世界,活在那場殺人案中。
他雖然在這裡認識了一個叫降谷零的金發男孩,同樣也會被别人取消他的發色,但他總是很陽光堅強。
那天小景光躲在家裡,拉上窗簾emo,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院子裡傳來,接着,是窗戶被打開的聲音,然後窗簾“刷——”的一聲被拉開,陽光突然傾倒,照到了小景光。
“hiro!聽說他們欺負你了!放心!我已經把天哪全部收拾了。哈哈哈哈。”小降谷從窗戶後翻越過來,笑着開口。
“……”小景光愣了幾秒,突然笑了,雖然他暫時不能清楚表達自己的感謝,但小降谷能理解他的表情。
後來,他們總是很有默契,慢慢地走到一起成為幼馴染。
每一次小降谷零來找他玩的時候,總是那陣熟悉的腳步聲,小景光聽力很好,每一次都能提前知道他的朋友,又來找他玩了,小景光總是會偷偷樂呵幾秒,默默等待着Zero打開窗戶,拉開他的窗簾,和陽光一起湧進他的房間,然後那人笑着說:“hiro!”
久遠的腳步聲和此時上天台的腳步聲慢慢重合。
諸伏景光看到萊伊眼中詫異的神色,他也不知道會有人來?
Zero怎麼會來?而且,他要是知道自己卧底身份暴露,怎麼會這樣跑上來?
聯想到徘徊在樓下的腳步聲,萊伊作為FBI的卧底身份,那個明了的答案已經在他心中浮現。
原來是這樣。
那麼,他不得不死。
諸伏景光抿了抿唇,用力扣下扳機,左輪手槍被按住後,确實不太容易扣動,但他懷着必死的決心,必須用力扣下。
對不起,Zero。
再見。
“砰————”
降谷零趕到時,聽到了槍聲,看到了躺在那裡、胸口流着血的幼馴染。
不是,組織不是說,讓他來處決卧底嗎?萊伊怎麼會在這裡?卧底……卧底是誰?h……hiro?
還沒等降谷零反應過來,萊伊緩緩轉過身,對他說:
“對叛徒,就應該回應制裁。”
降谷零咬牙切齒。
“你為什麼來這裡?”萊伊從剛剛降谷零突然上來,諸伏景光自殺一系列細節中,似乎看出了什麼細節來。
“組織讓我來處理卧底,竟被你搶先了。”降谷零不忍再看hiro的染血的屍體,他隻能把目光移到萊伊身上,惡狠狠開口。
“組織沒和你說我也在嗎?”萊伊挑眉。
在降谷零看來,這挑眉,分明就是挑釁,“沒有,所以才會覺得你搶了我的功勞。”
“……”赤井秀一眼神微動,他似乎也明白了組織這個行為的意義。組織也沒有和他說過,波本會到場。
所以,組織知道威士忌三人裡有卧底,但不清楚究竟是誰,但有一個最讓組織懷疑的,是派入公安卧底傳來的消息,卧底提供的信息指控的。
有最大嫌疑的,是蘇格蘭。
所以組織設計了這麼一出好戲,試探蘇格蘭的同時也試探了萊伊和波本。
蘇格蘭要是卧底,大概率會逃跑,自殺,但面對組織冷酷殺手萊伊,他不可能逃掉。
如果他不是卧底,他完全可以證明,直接和朗姆對峙。
隻是在一開始,朗姆發消息試探的時候,蘇格蘭沒有想到這一層,錯過了最佳洗白時間。
如果萊伊是卧底,蘇格蘭才可能逃跑。
當萊伊說出自己是FBI的身份時,蘇格蘭八成猜到了這個組織任務的可能性,所以他才和萊伊動手,避免兩人過于和平的相處引起暗處人的注意。
而波本這麼晚來,大概率是朗姆故意晚點發消息,引來波本。
突然出現的人會讓卧底驚慌失措。
此時,自殺的人是卧底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了。
如果蘇格蘭不自殺,那麼波本上天台,波本必須要從中找出一個卧底,這是朗姆派的任務。而在波本推理卧底的過程中,完全可以從微小細節中試探。
所以,今晚的天台必須有一個人死。
赤井秀一了然。蘇格蘭自殺想必是完全知道了組織的計劃。
諸伏景光明白,自己不死,會給Zero帶來麻煩,微小的細節都會被組織放大試探。他不死,天台之上,必須有一個人。
而諸伏景光作為一個已經被組織列為重點懷疑對象的人,隻有他自殺,才能完美完成組織的任務。
保住Zero。
同時,如果赤井秀一真的是卧底,也能給他埋下一顆對日本公安愧疚的種子,希望日後可以借赤井秀一之手幫助公安,幫助Zero。
諸伏景光從噩夢中醒來,已經是中午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晚睡的這麼疲憊。
他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死了。
嘶,在哪裡死的?誰殺我的?為什麼感覺夢到了很熟悉的人?
他已經記不起來了。
不過,他記得有人在夢裡對他說,什麼FBI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