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将離這頭,在封堯離開後确實在偏殿找到了真正的玄妙通道,佛龛香案之後的密道為假,真正的密道在入門之處的地下。兩人告别小和尚,順着密道而下,整個密道以石闆鋪就,平整明亮,看石闆的痕迹應該有很多年了。
平時兩人總是并肩而行,但今日将離走得很快,無論封堯如何追趕,卻總是慢對方兩三步。
“話說,你看到從密道逃走的人了嗎?”封堯心有虧欠,趕了兩步,沒話找話說。
将離沒什麼表情,淡淡道:“看到了,一個女子,看身量應該同你那天形容的差不多。”
當日幾人猜測,殺死蔺如畫的主犯應該是一個比蔺如畫身量高出半個頭的女子。
“那你怎麼沒抓住她?”見将離還願意和自己說話,封堯面上閃過一絲喜色,連忙繼續問道,可話一出口就覺出點不對勁來。
将離為什麼沒抓住那個女子,按照時間來算,正好是他以命相搏的時候。
心思千回百轉,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将離是為了趕來救他,所以才放走了幕後女子。
而對方的話也印證了他的猜想,
“你更重要。”将離忽然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冷凝的側臉昭示着此人的愠怒,“有時吾會覺得,似乎吾比你更在乎你這條命。”
說罷便擡腿頭也不回地離開。
封堯愣在原地,靜谧的密道除了将離的腳步聲,便隻剩下他急雨悶雷的心跳聲。
他如一尊雕像般不言不語,許久之後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為什麼要在乎他的命,這根本不值得。
兩人順着通道而出,終于在出口處得見天明,可出口處也被樹枝掩蓋,将離伸手撥開枝桠,将洞口清理幹淨後才朝落後半步的封堯伸出手,封堯愣了一下,嘴裡說着“我又不是小孩子,幹嘛拉我”,手卻十分實誠地放了上去。走出通道後,封堯依舊不想松手,好不容易将離的态度有所松動,他隻想抓住這個機會緩和一下兩人的關系,可剛出洞口,将離立刻松開了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封堯在原地怔了一會兒,最後無奈抿唇苦笑一聲。
看來這次是真把将離惹毛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洞口,發現這密道的另一頭乃是一處廢棄的庭院,而他們所出的那個地方乃是一處被野草掩蓋的假山。
“野草長到這個高度,這庭院廢棄了大概得有七八年了吧。”
他們所在的地方大約是這座庭院的後院,二人往前院走去,不成想剛到前院就撞上了蘇子軒一行人。
“蘇大人怎麼在這兒?”
雖然兩人是老鄉,但有大理寺其他人在,該給的尊稱還是要給。
“喲,你們怎麼在這兒。”蘇子軒迎面走來,揮了揮手讓下屬先去其他地方查驗,“我記得二位不是去護國寺了?”
将離不愛說話,封堯便開口,三言兩句解釋了密道的事情。
而後将離說要去檢查密道,在封堯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毫不留情地走了。
蘇子軒打趣了封堯好幾句,才說起正事,“我派人去查蔺如畫六月到九月所到之處,有一馄饨攤的老闆說他曾在六月中旬的時候在這附近見過蔺如畫,我派人拿了畫像給這間庭院附近的人看,确認是蔺如畫曾在六月多次進入這件宅院。”
“這件庭院是幕後之人密道所在,而蔺如畫生前也多次造訪此處。”封堯四處看了看,“能查到她死前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嗎?”
“還是這裡。”蘇子軒道。
封堯一驚,“還是這兒?”
蘇子軒點了頭,“這周圍的人我都派人問過了,他們最後一次見到蔺如畫是六月底,那天陰雨綿綿,一個臨時避雨的小乞丐撞見蔺如畫急匆匆地走進這間庭院。”
“然後再沒出來過?”封堯繼續問道:“此後七八兩個月,也沒人再見過蔺如畫嗎?”
蘇子軒點了頭。
蔺如畫在六月底那天進入這間庭院,此後附近街坊無人見過她走出,且無人在皇城其他地方見過蔺如畫,也就是說她可能在這裡待了兩個月,并在兩個月後被人發現死在護城河。
“她這兩個月難道都在這裡?”封堯環顧整間庭院的構造,轉頭問蘇子軒,“所有屋舍都查過了,有沒有人居住的痕迹?比如行禮之類的,蔺如畫千裡迢迢來皇城總不至于空手而來。”
“另外,房子的歸屬誰?歸屬者和蔺如畫有沒有過往糾紛之類的。”
“以及……除了蔺如畫,附近街坊鄰居有沒有人見過其他人進出這間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