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小魔物所吸收的怨氣的記憶全部結束。
小魔物重新睜開眼,小聲道:“就這些了,後來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衆人一陣沉默,床邊忽然傳來知書劇烈的咳嗽聲,離她最近的蕭長甯倒了一杯水過去,飲了兩口水的知書的咳嗽聲緩了些,她顫顫巍巍地舉起手,指着光屏中痛哭流涕的女子道:“是她,竟然是她!”
封堯看了看光屏,又看向知書,問道:“劉二丫,蔺家老爺曾納過的一房小妾,可對?”
時間、地點、人,都對上了。
“是她,就是她。”知書咳得很厲害,但依舊不停地說:“當初,劉家姑娘被老爺強行納入府中,小姐不忍心卻又無可奈何,隻能私下悄悄幫襯着,奴婢被小姐派去悄悄送東西給劉家姑娘,因而記得這張臉。”
“後來呢?”封堯想起老管家似乎沒說過劉二丫的結局。
知書:“跑了。”
“跑了?”
“對,跑了。”知書道:“七年前,我家老爺和友人喝多了,二人竟商量互換妾室玩鬧,劉家姑娘抵死不從,差點鬧到懸梁自盡的程度,小姐不忍心就讓我明裡暗裡給劉家姑娘透露幾日後老爺夫人要出門上香家中守備松的事情,果不其然那天劉家姑娘跑了,此後再也不知去向。”
那一年劉二丫十五歲。
封堯不語,忽似有所感,從懷中再次摸出蔺如畫的那封信,他将信又看了一遍,最後目光停留在那句“那人已不再是當年的她”。
鳴春與此人是有相同利益的同盟者,而蔺如畫卻同時認識鳴春和此人,或許是挺熟悉的人,否則不會說出這句“那人已不再是當年的她”。
“知書姑娘,你還記得蘇若婈嗎?”封堯忽然問道:“試問一句,蘇家小姐蘇若婈和劉家姑娘劉二丫……關系如何?”
知書回憶半晌,道:“他們二人算是認識,蘇家小姐被困的時候,劉家姑娘跟老爺求過一次情,但公子……蘇家小姐被困府中其實是因為……”
“停!”封堯叫停了知書的急語,“你無需說其他,有些話不必現在對我說,稍後我會帶你去說給應該聽到它的人。”
知書低眉順眼應了一聲。
宋琰:“你是覺得幫鳴春殺了蔺如畫的人是……劉二丫?”
“不夠嗎?”封堯眼神淡漠,“同盟者,一個人的仇恨來自蔺如畫,一個人的仇恨來自蔺如畫的父親,父債女償,這樣的兩個人不夠達成同盟嗎?”
“那劉二丫現在在哪兒?”
“死了。”
“死了?”宋琰大驚,“等會兒,她死了怎麼殺蔺如畫?”
封堯沒說話,正好此時宋琰接到蘇子軒的飛鴿傳信。
“說什麼了?”
宋琰:“蘇大人說……在中北大街三原坊的那座庭院的後院偏房裡搜到密道,密道自東南方向延伸,但……他們去晚了,密道被炸了,不知盡頭為何地。”
好不容易拿到的線索又斷了,封堯“啧”了一聲,有點煩躁。
一旁和将離一樣寡言少語的蕭長甯忽然開口,“三原坊,名苑坊背面那個?”
宋琰點了頭,“對,兩條街實打實走起來隔得甚遠,要繞一大圈,但若深究起來名苑坊和三原坊也就背對背,你的王府離這間庭院也不遠,中間就隔着一個污水池。”
聽到“污水池”三個字,封堯蓦然擡頭,“污水池?”
宋琰應了一聲,“排放污水的地方,怎麼了。”
“你有皇城的分布圖嗎?”封堯問道。
宋琰搖了搖頭,“我出門帶地圖幹嘛?”
“本王記得。”蕭長甯出門從院中的枯樹上折了一根枝桠,在地上比劃,不過半刻鐘的功夫,整個皇城的分布圖赫然出現于眼前。
封堯蹲下來看。
中北大街和永興大街相鄰,三原坊和名苑坊的大門分别朝相對的兩個方向,而兩條街中間就隔着一個污水池,除此之外并無其他。
“宋琰,污水池……能藏人嗎?”
“啊?”宋琰被問糊塗了,想了一會兒道:“聽工部的人說好像在建造污水池的時候留了一塊空地,萬一污水池出現問題,修理的人也好進去,不過那地方除了工部的人基本沒人去,味道太大了。”
許久之後,封堯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我心裡有一個猜想,需要去驗證一下。”
他擡頭望天,“或許……劉二丫并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