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堯等那兩人完全走出去，才緩緩出聲，“還不出來？打算讓我請你？”

話音剛落，隻見宮殿北面空置的高台後閃現一道月白的身影，那人走出來朝封堯躬身一拜。

“君上！”

從進來的那一刻，封堯就察覺到此處有異于人間的氣息，但卻沒想到竟然是上天庭的人，他也算與眼前之人有幾分淵源。

書閣的小童子。

“嗯，起吧。”封堯看了一眼空置的高台，掀起眼皮淡淡道：“你來這兒幹嘛？”

小童子道：“回禀君上，是仙帝陛下派小仙下來查看秘境異常的。”

“異常？”封堯眸色一動，”什麼異常？”

“上神應該聽說了，此處原本應該鎮壓着一頭上古兇獸。”

封堯點了頭，“聽說過，但兇獸呢？”

整個陵墓都沒有兇獸的氣息，這不對勁。

“鎮守此處的仙者于十六日前上書，言稱本該鎮壓于此的兇獸忽然不見了，起初陛下隻吩咐各方鎮守的上仙們在各自管轄的地方尋找，可十六日過去，四海八荒竟都找不到這頭兇獸的蹤迹，恰好小仙那日去金殿送公文，陛下便命小仙先來查看情況。”

“你查到什麼了？”

豈料，小童子搖了搖頭，“小仙什麼也沒查到，正如君上所感覺的……這間陵墓沒有絲毫兇獸的氣息，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委實怪異。”

上古兇獸，無論是死是活，哪怕過了千萬年，都會留下氣息。

“小仙猜想沒有氣息的緣故不過唯二，一則是兇獸離開或被殺，有人刻意用手段除去了兇獸的氣息，這二則……”童子有些猶豫。

但封堯替他補全了未盡之語，“二則便是……有人與兇獸合二為一了，而此人本身氣運極強，所以他的氣息掩蓋了兇獸的。”

“正是如此。”

封堯凝神思索，随後拍了拍身側的棺木，“還有這個……做什麼用的？你知道嗎？”

“知道，這便是小仙查到的第二件事。”小童子雙手結印，靈力自掌心飛出，在棺木内形成一道虛幻的人影。

人影是個男子，面容清淡溫潤，眉宇間多見暖意，一襲淺紫色的紗衣着身，手中還攥着一把玉骨扇。

“這是？”

“回禀君上，此人名喚甯泱。”

封堯瞳孔一縮。

又是這個名字。

“具體點。”

從小童子的叙說中，封堯得知了甯泱的半生。

甯泱，曾為三清宗萬年來天賦最高的弟子，一柄玉骨扇冠絕天下，本該是鐵闆釘釘的下一任宗主，可十六年前，三清宗忽然對外宣布門下弟子甯泱欺師滅祖，不僅對其師鶴白仙尊圖謀不軌，且在仙尊嚴辭拒絕後心生不滿害死了仙尊，因而被逐出師門，卻在被處死的前一天逃出大牢，至今不知蹤迹。

所以甯泱是逃來了三水秘境？

“所以這口棺材裡原本躺的人……是甯泱？”封堯問道：“那他人呢？”

能于棺木中聚化人影，那必然是甯泱曾在此處待過，他的氣息留在了這裡。

“應該就是他。”小童子道：“至于甯泱本人，小仙昨日尋着這股氣息找去了虛懷谷，在虛懷谷内察覺到甯泱魂魄的波動，隻是為免打草驚蛇還未細查，正打算再去一趟，君上可要同行？”

上古兇獸非比尋常，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想知道兇獸的事情，那必然要去找也曾在此處出現過的甯泱。

“去！”封堯剛應下來，轉頭聽見自甬道外傳來巨大聲響，一時地動山搖，隻怕外面的情況不太好，封堯帶着小童子在走出甬道的前一刻囑咐道：“别暴露我身份，記住了，我現在就是一個沒有修為的散修，嗯？”

小童子不明所以，卻也低聲答應了。

——

上天庭。

悅華仙子端着糕點和茶水進來停在端坐于太師椅上的索寺旁邊，她将手裡的吃食放下，一轉頭就見索寺捏着筆，神思遊蕩卻不在紙筆上，連她進來都沒有意識到，悅華低頭一看卻見平鋪于桌面的紙張上寫滿了“封堯”兩個字。

一想起上天庭議論紛紛的三角戀，嗔怪道：“我都在你這裡了，你還恨他作甚？”

心底卻十分受用。

索寺後知後覺察覺悅華進來，朝她笑了一下後視線轉到宣紙上，在觸及宣紙上的名字時，笑意頓時凝固在臉上，身體僵直。

悅華不察他的怪異，自顧自地說着話，直到說了足足一刻鐘才發現索寺自始至終都沒有搭一句話，頓時惱怒地跺腳，“索寺，你什麼意思？是你說心悅于我！這般姿态怎麼像是我倒貼于你似的！”

索寺如夢初醒，按理來說他應該安慰悅華，但不知為何腦中全是那張臉，連悅華不經意間的觸碰都會讓他想起那日花園的擁抱。

“悅華，我有點累了，明日還要下凡協助書閣調查兇獸的事情，就不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