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他胸口思考,忘記移開,他涼涼的嘲諷頃刻跟到。
盛意推了他一把,試圖拉開距離,“總之,車上的事我先記下了。這次邀請函不需要你的幫忙,下回,換成其他的。”
“換?”
手掌一翻,他反握住她的腕,“我記得,我們的交易内容不是這樣的。”
盛意以為他要抵賴,“在車上已經給你……”
“我需要和你□□,才可以保持更長時間的人身。”毫無羞恥心地吐出露骨的話,他平靜地說,“需要向你解釋‘□□’的具體定義嗎?”
臉皮還是沒有他厚。
耳朵隐約地燙起來,她試圖據理力争,“那你在車上算什麼?”
“檢驗一下你的決心,僅此而已。”
她頓時瞪大眼,“你耍我?”
沒有答複,他已經低下眼,修長兩指夾出燙銀的厚卡紙。
“真醜。”
他評價着,被盛意一把搶了過去。
“别動。”她寶貝地收在懷裡,警惕瞪他,“哪涼快待哪去。”她走了兩步,又轉過頭,氣呼呼警告,“晚上不許進我的房間……踩我的臉、搶我的被子——這些賬還沒跟你算過,你還好意思跟我談條件?”
以前,她隻是以為小貓性格怪。不吃生肉、罐頭,隻吃熟食;貓砂盆從來不用,自己去洗手間上廁所;貓窩從來不睡,每天都要跟她搶枕頭。
哪裡想得到,其實是個真人?
她砰地關上門。
還沒坐下,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變回了貓,自己在扒拉貓餅幹的紙袋。她沒在意,先把邀請卡的事情,告訴了盛金明。
對面大喜過望,“裴暨是不是也對你有意思?”
“我覺得是。”她歪在沙發上,對光打量着新做的指甲,粉色,晶瑩剔透,“早說了,梁家很難搞——他和他爸,都不是善茬。要是聽我的,當初去接觸裴暨,我都已經嫁進去了,還要現在一邊假惺惺維護和梁霧青的感情,一邊跟他試探來,試探去?”
盛金明趕忙撇清關系,“這話說的。你和他從小認識,也算半個青梅竹馬,誰知道會這樣?”
盛意翻了個白眼。
“正好,有件事和你商量。”見她不說,盛金明主動開啟了話題,“畢業小半年,玩也玩夠了。你怎麼打算以後的?”
盛意本科讀得是時尚專業。
沒什麼含金量,大部分同學的職業歸宿是櫃姐和代購。
她吹吹指甲,“你給我開個公司玩呗。”
盛金明信以為真,“哪方面的?”
“再說吧。”她敷衍地結束了通話。
每一個人的幼年,都會獲得一個相同的提問:長大以後想做什麼?
盛意以前想做明星。
好看皮囊最快變現的職業,不用太多力氣、不用太多知識,随便擺幾個pose,便能獲得想要的一切。
現在她太有錢了。
暫時迷失人生方向,除了吃喝玩樂,沒有想投入的領域。
這個話題偶爾會讓她想到梁霧青。
從認識他,十幾歲,十年如一日地坐在畫室裡,揮灑一幅幅她難以客觀認為是美的畫作。
好像出生起,他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夏日,滾沸的氣浪隔在白紗窗簾之外,隻餘燦金色的光暈,大片鋪在地闆,白皙的肩背上。她斜斜地躺在沙發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刷着手機,将自己在法國旅行的照片上傳社交媒體。
曬得久了,開始發困,索性眼皮一合,睡着了。
……唔。
并不安穩。
這一段時間的離奇經曆,讓她甚至做夢到,變成一隻小鼠,在白貓的血盆大口下瘋狂逃竄。
躲閃不及,巨大的貓爪将将拍下——
她驚出一身汗,直挺挺從沙發上坐起來,胡亂拍開台燈。
與站在桌上的小貓四目相對。
被抓了個正着。
它的臉頰塞的鼓鼓囊囊,似乎在吃什麼。
盛意還有些發懵。
看着它,眼睜睜地,一張燙銀的碎紙片,啪嗒,從嘴角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