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不願地起來,下床,膝蓋發軟,雙腿險些跪到地上。
“……”
索性坐在地毯上,心裡指責一通差勁的服務,才緩過來,扶着床頭櫃,踉踉跄跄地去收拾。
得益于縱欲過度與睡眠不足,她的臉色蒼白,不需要粉底液的修飾,也足夠看出憔悴。
她挑了一件黑色傘裙。
往唇上塗過薄薄的唇膏,她戴上一頂同色圓紗帽,蕾絲垂至鼻尖,擋住眉眼,隐隐綽綽、似泣非泣。
賈蘭芳見她時評價:穿得像個寡婦。
“做做樣子,還要求什麼。”
盛意吹吹指甲,坐在副駕開始補覺。
車前,不遠的警察局門前,聚集了大批的媒體,任是出來驅趕,也無濟于事。所有的記者都在等待梁霧青出來的一刻,拍下一手照片。
這幅情景不算陌生。
半年前,他們在這裡等的人是盛意。
“出來了——!”
不知誰大叫了一聲,所有蹲在街邊的大小攝像頭,如螞蟥一樣湧上台階,争相舉起,對準推開的玻璃門。
梁霧青表情平靜地走出來。
此起彼伏的閃光,不像是犯人,更像意氣風發的明星。
一輛警車開來,沖散聚集的人群。四周扯起警戒線,把大批的話筒、鏡頭隔開,并用喇叭警示:如果再擠上前拍攝,将以妨礙警察辦公的罪名逮捕拘留。
法律當前,人群頓時安分了許多。隻敢暗地裡較勁,争搶前排。
“老公!”
突然,一聲哭喊從後方響起。
紅着眼睛的女孩,跌跌撞撞地擠向最前排,字字帶着哭腔,“讓讓……那是我的丈夫……讓讓——阿青!”
她扯着警戒線,試圖向裡面闖,卻被警察無情地攔住。
她奮力掙紮,淚如雨下,“你們讓我進去!我要和他在一起……阿青!阿青!”
不知道哪家媒體率先反應過來,最先轉換目标,咔嚓一聲,拍下哭得撕心裂肺的一幕。
其他記者如夢初醒。
一時間,閃光将餘光中的視野曝成一片大雪。
盛意哭得躬下了身,借着警察阻擋的手,向後踉跄兩步,無力地跌坐在警戒線邊,泣不成聲,“阿青……是我呀……”
也不知道拍出的照片好不好看。
她覺得差不多了。
一旁等待的盛金明與賈蘭芳,聽見逐漸止住的哭聲,如約前來拉她。
“小幺啊,跟爸媽回去……小梁不會有事的……”
“我不——”她掙紮地,最後一次向警戒線發起沖擊,“讓我過去……我要和我的丈夫待在一起!”
“讓她過來。”
“……?”
身前倏地沒了阻擋,她收不住向前撲的力氣。腳底一崴,摔倒的同時,把警戒線也一起壓在了身下。
卻顧不得痛,她想裝沒聽見,使眼色,讓父母将她拉回去。
“她是我的未婚妻,”
聲音比動作更快。
随着視野中央,站定的那一雙從她手機裡下單的球鞋,她被跟在梁霧青身後的警察扶了起來。
“我要求她和我一起監禁,配合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