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駱澤攔下。
交談的時候,他是略微腼腆内向的,涵養極佳。
此刻,說話聲音仍然不大,“比比?”
實在沒有想過,訓練有素的退伍軍人會與随時骨質疏松的文弱畫家同坐一桌,比試掰手腕。
盛意遲疑着看梁霧青,“你行嗎……”
對面抱以狗咬呂洞賓的冷笑,完全讓零星的擔憂錯付。
他哂:“有什麼不行?”
話音落下,莫名其妙的力量比試開始。
出乎意料的,不是盛意以為的勢如破竹,他們僵持在中間。
彼此臉色是鎮定,然而,掌骨發白、臂上青筋隆起,在他們對峙的力道下,并不牢靠的木桌子開始細微地晃動。
梁霧青穿得是長袖睡衣。
袖口松垮地積在肘上,在駱澤麥色的皮膚對照下,他的手臂更顯羸弱。
盛意盯着,注意力很快偏頗,移到青紫色的筋絡。
蜿蜒向上,攀至手背。
無法否認是性感的。比較奔放的肌肉塊壘,他的力量内斂、蟄伏,蓄在冷硬的肌肉線條下。
——
咚地一聲,居然是他掰過了駱澤。
盛意愣了愣,反應過來去看他。
擡眼的瞬間,撞上梁霧青似乎恭候已久的注視。
可是,
當完全看過去,他又早早地移開了眼神,仿佛隻是餘光不經意一瞥。
駱澤沒有輸了的氣餒,隻是遲疑地盯着他的手腕,“你的手……”
“這種程度也能當保镖。”
他站起身,正背對窗戶。逆着光,臉上的表情彙在陰影裡。
輕嘁一聲,“你挑的人,不怎麼樣。”
沒來得及反駁,他已經快步離開。
走的時候,肩膀撞到她的,盛意視作挑釁,心裡的火蹭地燒起來。
有病?
礙于外人在場,不好追出去跟他争論。當場與駱澤簽下三個月的貼身合約,承擔他的母親住院一切費用;也長了些心眼,特意加上違反條件:如果期間受到任何傷害,将以十倍計賠償。
駱澤沒有反對,一筆簽下。
盡管有律師線上幫助辦理,還是費了許多時間。
在他們商量一起吃晚飯的地點時,手機突然地響了一聲。
一條醫院挂号繳費的扣款。
盛意眨了眨眼睛。
起先以為是盜刷,再細看一眼賬單,正是所在的這家醫院。滿腹疑惑地向前翻付款記錄,還在回憶自己入院的時間,忽地意識到——
她的銀行卡還綁在梁霧青的手機裡。
美名其曰是救濟。
可是,他現在的資産解凍了,還用她的錢幹什麼?
不要臉。
盛意握着手機,氣勢洶洶地向前台要了他的去向:二樓外科。
一路殺過去,短短幾步路,吵架的腹稿在腦海裡演練一千次。上來先舉扣費記錄,以吃軟飯為主要攻擊點,再要他還錢,将卡解綁……
來到科室外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輕輕推開門,向診室裡偷看——果不其然,他正坐在桌前。
醫生舉着X光片,“……你的右手腕不是挫傷,是骨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