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說:“我要睡覺。”
随口一講,心裡并不指望他聽話。梁霧青的特性是極度自我,從來不會聽取其他人的想法。
已經做好沒覺睡的準備,她躺平認命。
耳邊的吻停了。
枕邊下陷,他應該撐起了身體,俯視她。逡巡在面龐的目光如同實質,撩起細密的疙瘩。
“……”
等啊等,
腿從勾着的腰上跌落,幾乎要睡着了,身上的人沒有再下一步的動作。
在即将被睡意徹底包裹以前,盛意勉力提起眼皮,看他。
觸到她視線的第一刻,
梁霧青翻身下去,躺在了她的枕邊,長臂一攬,将細瘦的人箍在懷中。
……嗯?
床頭的夜燈沒關,天花闆暈出一團融化的滿月,朦胧離奇。
放空地盯着,片刻以後才找回些意識,調動昏昏欲睡的大腦開始分析現狀。半晌,也想不出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索性扭頭,直截了當地看他。
秀氣眉擰起,“你幹什麼?”
他反問:“你幹什麼?”
将梁霧青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通,極力尋找出陌生的痕迹,以證明眼前是換人了。
撇着嘴角,“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哦,你又開始懷念不聽話了。”
近在咫尺的距離,他的眼睛猶如一口深井,漆黑幽微。
口吻平淡:“你是M?”
就多餘跟他說話!
盛意翻了個完全的白眼,“那你真是一個合格的S。”
一巴掌拍滅床頭的燈,專心睡覺。
接近半夢半醒的時刻,記得一團絨絨的毛球費勁地用牙扯開她的被子,試圖擠進來。忘了最後的結局,應該不太愉快,理由是白天她被貓毛嗆醒。
打了一個巨大的噴嚏。
燦爛的光從窗簾的镂空花紋漏入室内,形成被褥上斑駁搖晃的幾何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