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看着自己滿手的粘液,陷入沉默。
少女:“快點跳啊一一,愣着幹嘛?”
孟千衣:“快點跳啊百裡一,愣着幹嘛?!”
于是這位挺拔的,勁瘦的紅衣男子露出了屈辱的表情,伸出兩隻手,又擡起一條腿,像公雞一樣向前邁出兩步,并聳動兩下。
所有人:啊!我的眼睛!
百裡一面紅耳赤,悲憤交加,索性放開自我,忍不住化身一隻翻飛的蝶,快要将其他人的眼辣瞎。
其餘弟子紛紛效仿,欣然下劍,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地展現自己想要舞出的風采,白色粘液中,紅衣白衣黃衣弟子如瘋癫一般胡亂跳着,毫無章法,舞姿狂亂仿若被雷劈中。
祁筝意識到事情已經朝着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
絲翼蜂蛛:啊!我的眼睛!
它們怒極反叫,“嗡嗡”叫着從蛛網上蜂擁而下,鋪天蓋地朝衆人襲來。
“小心!”一名弟子驚恐大喊,他的袖口被蜂蛛的蛛絲擊中,瞬間腐蝕出一片巨大的破口,“蜂蛛口水有毒!”
其他弟子聞言立即躲避,舞也顧不上跳了。
祁筝心頭直跳,她可一點記不得書中有提絲翼蜂蛛吐的絲有腐蝕性啊!
“嚴蟬小心!”
狄花海擡袖擋住直對嚴蟬正臉落下的毒絲,葫蘆峰淡黃弟子袍瞬間被浸透兩層,露出一大片灼燒形成的破洞,連内部的裡衣都有隐隐爛掉的迹象。
“嚴蟬,你和花海,卿栎快去曲首席身邊,他還有餘力護着你們!”
祁筝收回落在曲方邈身上的目光,绮雲閣首席正被幾隻蜂蛛圍攻,他殺蟲如砍瓜切菜,一劍一溜,應對得十分輕松。
霜霜劍光如電,瞬息之間便将附近弟子身邊萦繞的蜂蛛統統殺盡,祁筝在她的視角,隻能看見曲方邈似乎朝那面巨大的,由蛛網變成的白牆祭出一劍。
下一秒,白牆從中間裂成兩半,裂口處,蜂蛛紛紛碎裂成齑粉,化作灰白的粉末飄散在空中。
這樣威力極大的一劍,對于漫天的蜂蛛也隻是杯水車薪。
祁筝緊蹙着眉,垂在身側的雙手捏成拳,她總覺得,曲方邈在藏拙,雖然不知他為何要這麼做。
方才他那一番發揮,直接将绮雲閣拉至玉牌積分排名頂峰,一騎絕塵。
在一片狼藉中,祁筝的身旁竟空空如也,蜂蛛似乎有意避開了她,就像……她身上有什麼令它們忌憚的東西。
她是什麼天選之女嗎?
這根本不可能啊……
“一一!!”
這一聲尖利的,焦急的呼喊在混亂的戰場中格外清晰。
百裡一方才對抗蜂蛛腳下不穩,滑倒在地,此時身上沾滿了蜂蛛噴出的白灰粘液,狼狽不堪。他掙紮着想要起身,卻因地面濕滑屢次失敗。
一隻纖細的手伸到他面前。
同樣身穿紅袍弟子服的少女半跪在他身旁,清秀的面容因焦急變得有些扭曲,她聲嘶力竭喊道:“抓住我的手!一一!!”
百裡一赫然擡頭,眼中泛起淚光。
他看了看自己沾滿粘液的手,猶豫了一瞬,迅速在衣袍上抹了兩下,才小心翼翼地将更髒的手搭在少女的掌心。
“兮兮……”百裡一的聲音有些哽咽,其中是濃濃的眷戀與依賴。
少女緊握他的手,用力一拉,将百裡一從地上拽了起來。
“别怕,有我在。”
祁筝:……
孟千衣禦劍帥氣地從祁筝身邊閃過,風中飄下一句:“這倆是道侶,不必理會。”
道侶……道侶……
祁筝腦中靈光一現,埋在記憶深處的那三個字破土而出。
她想起來了!!
祁筝振臂高呼:“是求偶舞!我想起來了,是求偶舞!”
時弄溪喜形于色,蟲族求偶舞,這她會啊!
“我會!跟着我做!”
此次入玄境,绮雲閣隻派出時弄溪一名獸宗弟子。
其實不僅绮雲閣,如今大宗皆不重視禦獸宗。
辨認、俘獲、飼養、繁育、孵化妖獸哪有禦劍、揮劍、斬劍、破劍、凝劍來得淩厲,哪有畫符、布符、祭符、燃符、破符來得玄妙,來得高深!
且獸宗知識多繁雜,需大量記憶,弟子也不喜學習。
綜合類院校所設禦獸宗,其中弟子隻有兩類。
真愛粉,和走後門的。
狄花海便是侯府捐了一棟樓将他捐進了葫蘆峰,他天資太差,其他宗門根本不搭理。侯爺兩袖清風,再貴的樓也捐不起。
赤霄宗派出隊伍更是一個獸宗的也無。
不必多說,在水鏡外觀秘境直播後,各大宗門為了一雪前恥,必定重新培育起禦獸宗。
三宗弟子跟着時弄溪的動作,有模有樣學起了求偶舞。
誰知,這樣汗涔涔的一套動作下來,竟是毛用沒有!
絲翼蜂蛛甚至更生氣了!祁筝仿佛從它們小小的眼睛裡看到了熊熊的怒火!
時弄溪也立刻意識到不對,但,她的心境竟平和的仿佛一灘死水,“祁筝,你看的教材,是哪一年的。”
祁筝:“仙曆五四八年啊,怎麼了?我那有好多這一年的教材呢。”
“如今是仙曆一零四八年,你看的是五百年前的绮雲閣教材……”,時弄溪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才慢慢說:“绮雲閣教材十年一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