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沈卿言行了一禮,回道:“她們二人的說辭與之前大相徑庭。”
他還記得,翌日趙雅霏曾找到他賜藥,話裡的意思盡是不知其中具體緣由,可眼下卻又說看清的确為師妹所為。
一派胡言。
沈卿言将那日趙雅霏的話簡述了一遍,她方才的一切言論便瞬間被推翻。
他又繼續道:“弟子親眼所見,師妹純善,當晚若非師妹及時逼退魔獸,又相贈丹藥,恐怕兩位師妹今日便不能如此理直氣壯地颠倒黑白。”
“道君,沈晚棠心機深沉,她的話不能信啊!”趙雅霏百口莫辯,有些無力道。
“道君,你怎麼能為了她不辨是非?”孟曉韻的眼中也湧上絕望之色。
對此,沈卿言唯有一言,字字堅定:“師父,一切皆為弟子親眼所見,而非受師妹所蒙蔽。”
沈晚棠也适時出聲,故作無辜委屈道:“師父,您就算不相信我,也總該相信師兄的,師兄從來都是清正高雅之人,他絕不可能因一己私欲而冤枉了兩位師姐。”
是了,沈卿言從無私心。
無行神君點了點頭,心中也漸漸有了決斷,道:“此事本君已知曉,就交由卿言你負責處理,退下吧。”
無行神君已然發話,孟曉韻和趙雅霏自知謊言已被戳穿便再不敢多言,生怕惹得他老人家動怒。
除了沈卿言以外的人全都離開了雲華殿。
無行神君緩緩起身,從高台上下了階梯,來到他面前,歎道:“如今晚棠也回來了,可安心了?”
不久前他把沈卿言從回陰村召回處理宗門事務,誰知他回宗不到一日就連夜把事務處理完,他都還沒來得及誇上兩句,轉頭就發現他又去了榱城找沈晚棠。
他這個徒弟啊,什麼都好,唯獨心裡放不下沈晚棠。
“師妹生性天真爛漫,凡間人心複雜妖魔橫行,弟子此行的目的是為助她早日結丹回宗修道回歸正途。”沈卿言如此說道。
無行神君睨他一眼,竟笑了笑,又道:“你這師妹的品性你與為師都清楚,既如此,你也不要把她逼得太緊,若是适得其反,你當初的谶言或許會應驗……”
聞言,沈卿言的眸子半垂,斂去神色。
“師妹至純至善。”
“想來……大概是弟子算錯了。”
“但願……”無行神君沉吟片刻,又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她們所說的夢又是怎麼回事?”
無行神君的目光審視着沈卿言,道:“你乃無心之人,心中該無夢魇,又如何能中了眠妖的妖術?”
“弟子也很是不解……”
說完後,沈卿言又頓了頓,遲疑道:“師父可知,眠妖能讓人在夢中看見未來之景?”
“絕無可能。”無行神君幾乎立刻否定。
他的神色正色了幾分,他道:“當今世上,除了真神和神界的人,無人能做到預見未來之景。”
小小眠妖又如何做到?
“你究竟夢到了什麼?”無行神君擰眉詢問道。
沈卿言沉吟:“師父不必多慮,想來也隻是些荒誕幻夢,不值一提。”
見他神色自若的模樣,無行神君也放下心來,囑咐道:“既然晚棠回來了,今後你便安心修道,為師相信你,五年内,你将成為世間第一位真神。”
他緩緩取出一瓶丹藥來,遞給沈卿言,又繼續說道:“剛煉的還命丹,為師知道你大概是用不上,但以備不時之需,還是給自己留一枚。”
“多謝師父。”沈卿言行禮,随後大步離開了雲華殿。
雲華殿外的廣場上。
沈晚棠看着論劍台,腦海中不由得想起臨死前的許多事。
當時師兄渡劫入真神,師父和一衆真人為他護法。
她算準了師兄不會來的。
畢竟殺她這個大魔頭什麼時候都可以,可若是渡劫失敗,下一次再想入真神不知還要等到何時……
可偏偏,師兄心中是容不得魔頭放肆的,為了殺她竟不惜連命都不顧了。
她死的時候那道雷劫那麼響……
師兄若是渡劫失敗,與她死在一處也不是沒可能。
想到這裡,她不禁被自己的想法蠢笑了。
怎麼可能呢,她的師兄可是天下絕無僅有的修道奇才,天道怎麼舍得讓他死?
他殺了一個害世大魔頭,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