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引珠實際上乃毒魔一族的血,他們的血是藥也是毒,而這種東西一旦對外改了名字,便隻有萬戮城的兩大魔族的人才知道。
無虛宗内的弟子若知道她要找靈引珠便也罷了,可偏偏他不僅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還可以拿出一滴毒魔族的血。
而那滴血——是莫獨的。
試問無虛宗内哪個外門弟子可以拿到萬毒宮魔主的血?
除非,他根本就不隻是個外門弟子。
思緒間,沈晚棠眼前的人突然化作煙霧散去,又霎時出現在她身後。
一隻手突然搭在她的雙肩上,五指桎梏住她的脖頸。
蘇堯貼在她的耳邊道:“沈師妹這副皮相生得極好,饒是在餍魔宮也難尋出第二位……不對……你才是這第二位,餍魔宮中最美的應是當年的魔帝黎玉昭。”
沈晚棠冷靜自若道:“原來你也是隻餍魔。”
餍魔宮一向視無虛宗為仇敵,更何況上次師兄還殺了餍魔宮的兩位魔君,所以……
她繼續開口道:“魔主派你來?想來魔主不會派一個廢物來,而你又能拿到莫獨的血……魔王?還是如今唯一剩下的一位魔君?”
蘇堯哂笑一聲:“你我不愧是同類,真是聰明,不過你又是誰派來的?據我所知,我們餍魔宮裡可沒你這号人。”
沈晚棠:“我六歲起入的宗,誰派來的你難道就猜不出?”話落,她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掙脫束縛,徐徐轉身。
她擡眸定定看着他,正色道:“世間傳言,十二年前我們餍魔一族的魔主黎玉昭,被無虛宗衆人圍剿而死,可你覺得她真的死了嗎?”
“當年的魔主可是整個魔域之主,若再給她一些時日飛升成魔神也不無可能,像她這樣的人,又豈會輕而易舉死在無虛宗這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手裡?”
言語間,少女的唇畔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眼神中卻透着不易察覺的陰翳。
蘇堯聽了她的話半信半疑,可又按耐不住心中強烈的情緒,忍不住開口:“你的意思是魔主沒死?而你是當年被魔主放在無行神君身邊的?”
沈晚棠不置可否。
對于這種事蘇堯不敢随意輕信,但也不敢全然不信,畢竟……他也希望魔主還活着。
他皺起的眉頭漸漸松了,看了她一眼,開口道:“無虛宗内關于你的事我多有耳聞,他們人族如此嫉恨你,你我既然同為餍族,便應該同心同力助魔主成大事。”
“我乃餍魔宮魔王蘇堯,你……”蘇堯介紹到一半忽然記起了她的名字,便止住了口。
沈晚棠卻莞爾:“餍魔沈晚棠。”
随後,她又接着問:“既然同心同力,魔主派你潛入無虛宗的目的……”
“不急,比起這個,我想先知道你來這兒的目的。”蘇堯打斷她,目光盯着她。
“我的目的?”沈晚棠收斂了臉上的笑,“如今,自然是……殺了沈卿言,你也是?”
蘇堯聞言突然樂了,上下打量她一眼,搖搖頭:“我可不敢和沈卿言鬥,倒是你,連我都打不過,還妄想殺了沈卿言?癡人說夢!”
沈晚棠并不在意,“不想殺他,你想做什麼?”
蘇堯笑着說:“自然是通過大比入無虛宗内門。”
沈晚棠若有所思着,蘇堯卻突然悄然靠近按住了她的肩讓她不得動彈,低頭附在她耳邊道:“在魔域強者為尊,你的境界在我之下,你得聽我的。”
“是嗎……”沈晚棠牽唇淡笑。
蘇堯瞧着她,她的一颦一笑都足以勾得人心神蕩漾,不由得他忽然用搭在她肩頭的手輕擡她的下巴。
他突然暧昧低語:“我們餍魔一族内部有一套快遞提升修為的方法,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試試?”
沈晚棠心中冷笑。
他說的方法是什麼她很清楚,便是在雙修時,雙方不斷吸收彼此的怨恨與陰邪之念,這種修煉方法隻适用于男女同為餍魔。
迄今為止,餍魔宮如此修煉的不在少數,不……應該可以說是大部分人的修煉方式不是以那種方式雙修便是吞噬惡魂。
蘇堯能修成魔王恐怕便是如此修煉而來的。
見沈晚棠不語,蘇堯自覺掃興,便打開了門,道了一句:“你我在無虛宗身不由己,隻有快速增進修為才是最好的自保方式。”
“你好好想想吧。”
蘇堯大步離去。
而落在屋子裡的一道術法也随之消失。
覃長樂忽然發現她居然聽見了說話聲。
她還以為他們一直沒說話呢!
回頭,她警惕地看着站在桌邊的沈晚棠。
沈晚棠正在倒水喝,她的動作閑适從容,看着很随意,但好像又是心不在焉。
就連水從杯口溢出弄濕了手指都沒注意到。
良久之後,沈晚棠似乎才注意到門口站着不敢進來的覃長樂,她沒有去練劍,隻是望着她不說話。
她頓了頓,冷聲道:“蘇堯,别離他太近。”
“你是身體不舒服嗎?”同一時間,覃長樂稚嫩的嗓音小心翼翼響起。
兩人互視一眼,沈晚棠看着她,忽而嗤笑一聲,輕飄飄來了一句:“傻子……”
覃長樂怎麼會聽不懂她這是在明目張膽地罵自己呢?
于是她氣呼呼道:“你才傻!不,你是個……”
額……
她突然卡住了,抿唇不敢說。
沈晚棠瞥她,随口一問:“是什麼?”
覃長樂心中還有氣,撇撇嘴小聲嘀咕:“……黑心女魔頭。”
“……”沈晚棠微愣,旋即氣笑了,“覃長樂,你找死?”
“不要哇!是你讓說的!說了你又不樂意!”覃長樂拔腿就跑,還邊跑邊大喊:“沈晚棠要殺人啦?沈晚棠要殺我了!救命哇——”
沈晚棠擰眉:“閉嘴!吵死了!”
覃長樂罵了沈晚棠,罵得很爽,可罵完的後果就是被逼無奈跟棗棗擠了半個月的床,最後還被人嫌棄趕了回來。
可她不敢進屋,生生憋着在大雪天的門口杵了大半夜。
直到她身上蓋了雪,成了個可憐兮兮的小雪人。
這時,門開了。
她的眼前是許久不見的那位“女魔頭”。
沈晚棠倚門抱胸,似笑非笑垂眼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