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男人來說,此事如何不羞辱?!
馬蹄聲靠近,朗朗男聲大笑。裴宗抱着女兒騎馬靠近說:“自然是我赤誠真心,打動了嶽父。入了嶽父的慧眼,程大人你要算舊賬應當來找我裴宗才是。欺負一個女眷算何本事?”
“欺負?”
刺史程修冷笑,“裴大人未免看扁我了。我就是再不濟,也斷不至于欺負鹹嘉。”他望着濃夜裡高馬上的裴宗,看着他連馬都不敢下。隻敢借着這種便宜,高高在上,居高臨下俯視他,不免覺得可笑。
刺史程修如今位高一籌,如何在意裴宗在這種地方稱高。他今日來也是有要事的!
程修道:“好你個裴宗。和趙逆一唱一和的,今日我的人親眼所見你的女兒被趙玺騎馬帶着去了長淮趙府。你和你的夫人卻裝腔作勢的義州搜人,轟轟烈烈的。”
柳鹹嘉氣的胸口疼:“裝腔作勢?!程修你怎麼說的出來這樣的話。我的寶貝女兒丢了,我心如刀割。今日大張旗鼓搜尋女兒也不是為了演戲給任何人看!我與太守大人雖然未禀朝廷,擅自動兵。那也是為了我女兒不被帶出隴西,能在最短的時間找到阮阮。”
“程修,你我有什麼新仇舊怨你沖着我來。不要誣陷我丈夫!”
刺史程修氣柳鹹嘉的糊塗,果然女子嫁為人-妻後胳膊肘就往外拐,連基本的仁義道德都不顧了。他冷笑說:“鹹嘉我信你不知情。但你知道你的丈夫是什麼東西嗎!兩年前他就私藏趙逆,這兩年又不斷接訪趙逆,你不要以為我一點證據都沒有。我是為了你才沒有檢舉他。”
可是如今不同了,裴宗竟然連柳鹹嘉都敢騙。刺史程修怒而指着裴宗大罵,“裴宗你敢過來嗎。你敢對着你的妻子承認,你偷偷獻女,與趙玺做戲,背地裡聯姻趙逆嗎!你有膽子把你做過的那些龌龊事說出來嗎。”
“我有什麼不敢呢。”
裴宗策馬上前走到月光明亮下,硬黃土上長着雜草。裴宗笑吟吟的摘下懷中女兒帽子,裴幼溪扭臉玉白雪淨,天生麗質,眉眼靈動透着骨婉約精緻。雖生在隴西,卻像是江南的女兒,小姑娘漂亮的讓人看見她就忍不住仁慈微笑。
刺史程修微微笑意,僅有一絲善意對裴幼溪。接着看裴宗就是冷惡了,他倏地反應過來了。裴幼溪竟然在這!
那豈不是說裴宗獻女一事子虛烏有,他根本不就不曾和趙玺勾結。
他,中計了。
刺史程修臉色一時變的陰鸷極了。
“娘!”裴幼溪大喊一聲母親,被父親從馬上抱下來,乳燕歸巢,飛撲着朝柳鹹嘉而去。柳鹹嘉兩腿發軟,捧着女兒小臉反複看了十幾遍,好像不認識了似的。
柳鹹嘉不真切的抱着女兒:“阮阮?真的是我的阮阮回來了。”她聞着女兒氣味,摸着女兒柔順的黑發,漸漸感到真實。
柳鹹嘉頓時眼前一黑,憋着的一股勁終于消停下來。她滑倒在地,大聲道:“裴幼溪,下次你再敢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出去。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柳鹹嘉淚流滿面,抱着女兒恨恨的錘了兩下猶不解恨。這孩子,都快把她吓死了。
這麼些年,柳鹹嘉膝下就這麼一個千金小公主,她不敢想象沒有女兒的日子。
裴宗都答應柳鹹嘉了,他們的女兒将來不出嫁。留在家裡招婿,他們一輩子庇佑着女兒。
“嗯!嗯!”
裴幼溪拼命點頭,抱着母親乖巧無比。五年未見母親了,裴幼溪好不容易從母親被斬首的死訊裡走出來,再世為人有幸見到活生生的母親,熟悉的香味。裴幼溪放聲大哭:“娘我再也不亂跑了。我哪也不去了。我以後好好陪着你和爹爹。”
我哪也不去了。
從今往後這世間沒有什麼比你們二老更重要。
我從趙玺那個無間地獄逃出來了。我再也不會和他有半分瓜葛。
做母親的心哪裡聽得女兒這樣哭。
柳鹹嘉瞬間心如刀絞,她懊悔的抱緊女兒:“阮阮不哭,阮阮乖。寶寶娘沒有生你的氣,娘是害怕。”不知說什麼好,柳鹹嘉親吻着女兒頭頂璇發。她悔的腸子都青了。
……女兒也吓壞了吧。
她也隻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