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幼溪運了運氣,想了一個既不會推翻原來的話,又能讓趙玺感受到她不喜歡他,隻是利用他的狠心。
裴幼溪拍着趙玺背,撫摸着說:“趙都侯,若是我嫁給你。你能助我爹爹脫困嗎?”
猛地被潑了盆冷水。
趙玺不敢置信的扶着裴幼溪肩膀,細細看她。她表情甜美而虛假,溫柔而刻意,方才的真心一掃而空。滿是殷勤小意讨好。
他的錯覺嗎?
趙玺慌了,剛才的溫情都是他幻想出來的嗎。
裴幼溪的真心怎麼瞬息就變,她隻是利用他嗎?
趙玺喃喃道:“阿溪,阿溪你不要這麼對我。我願意為你去死,你不要騙我。”
裴幼溪默了默說:“可是趙九瑜,你不喜歡嗎?你分明喜歡我剛才的樣子。”
“不,不是的!”趙玺緊攥她胳膊,“你怎麼了?你剛才不是這樣的。裴幼溪你怎麼可能一直在演戲,你剛才分明對我……阿溪,你說過你喜歡我的!”
裴幼溪繼續要往他懷裡靠,“我當然心裡是有趙都侯的……”
趙玺猛地站起來!
裴幼溪險些摔倒,他伸手過來扶。見裴幼溪默默撐起來,又僵住收回手。他哀哀的看着裴幼溪:“阿溪你知不知道這樣我很痛苦的。”
“你不能對我好一下,然後又像泡影一樣收回。”
趙玺單膝跪在石床邊,鄭重情意,握住她手背:“阿溪,你分明是喜歡我的。為什麼你就不肯承認你的心呢?”
“我當然是……”
“好了!”
趙玺打斷,他殘忍的讓裴幼溪住嘴。他不想再聽了,裴幼溪再多說一個字。剛才的美好隻會更讓他懷疑。
甯願留存那片刻的真心,他不想再同裴幼溪說話了。
這時候門口适時的開口,唐叢說:“大哥,竹條拿來了。”
裴幼溪強忍心痛,忽然擡頭拿竹條幹什麼?
趙玺一言不發,抱起門口的竹條,在門洞處紮籬笆。
裴幼溪雙手虛撐在石床上,靜靜的看着趙玺動作。趙玺高大的蹲在石洞角落,背影也很好看。
她何嘗想這樣對他。
裴幼溪也恨自己演着演着就流露真情。如果她不曾失控,不曾過界就好了。這樣趙玺也不會這麼痛苦。
裴幼溪好想捂住眼睛,藏起臉,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心尖密密麻麻的刺痛,她不敢想趙玺有多難過。可是不管他有多傷心,裴幼溪隻能告訴趙玺。我是令人厭惡的,我不喜歡你。
隻有這樣,趙玺才會冷靜。
裴幼溪好怕,前世她從來沒有回應過趙玺。趙玺都瘋了似的。今生她承認了,他……
竹刺猛地挑進手心裡,趙玺悶哼一聲,繼續紮。
裴幼溪咬唇讓他别紮了:“沒用的,你就算在這裡紮好了。别人一推也倒了。”
趙玺手中槌子一停,淡淡的釘好最後一根本固定位置。抛起耍了個帥,很是無所謂道:“防君子不防小人。”
“這道籬笆本來就沒什麼用。不過是給你個安心,給九……這些黑袍人一個态度。如果他們在我回來之前冒然闖入這道籬笆,那就是在挑釁我趙玺。”
裴幼溪沉默,略顯讓人傷心。
許久裴幼溪才問:“後來呢?”
“什麼後來?”
趙玺半側頭,眼睛看着她裙角。裴幼溪的衣裙流紋隐隐,像她這個人一樣千金嬌貴不知愁,什麼都不稀罕。
他們還有後來嗎?
趙玺隐隐期待,眼睛向上注視着她,尾音微挑:“後來?”
裴幼溪說:“你方才話沒說完。你要殺了明泰正,然後呢?我為什麼會被綁到這裡。”
“呵呵。”
趙玺冷酷的一步步走過來,粗糙的手指捏着裴幼溪下巴:“後來?後來啊,要從哪裡說起呢。是你爹爹利用我喜歡你,告訴我明泰正要娶你,激我對明泰正下手。還是我仇人知道我喜歡你,綁架你來勒索我為他們做事說起?”
仇人!
裴幼溪面色微變:“你要為他們做什麼事?”
趙玺反問:“裴小姐是真關心我,還是假關心我。”
寂靜,死寂般的沉默。
裴幼溪眼睛蓄淚:“對不起。”
眼淚太燙人,這一刻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趙玺都不想分辨了。他上前一步,把頭按在自己懷裡。
裴幼溪埋在他腰腹上,眼淚濡濕他的衣裳。
趙玺說:“好了好了,等我。你會沒事的,裴家也會沒事的。”
說完,趙玺大步離開,隻給裴幼溪留下一句:“等我。”
“趙玺!”
石洞籬笆合上,安靜的仿佛從未有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