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慕容恪已經十年了。
總于等到了這一日。
往後她便是他的妻,可以并肩而立,堂堂正正出現在衆人眼中的妻,而不是他身後籍籍無名之人。
柳意綿抱着聖旨癡笑了足足兩刻鐘,這才依依不舍的放回,準備回未央宮等慕容恪回來。
分明過了冬至,一路走過去,室外涼風凍人,可她心裡飄過一陣春風,掃去了所有荒蕪,擔憂,惆怅,迷惘.......
回了未央宮,柳意綿嘴角的笑依舊壓不下去,溫聲軟語的吩咐宮女們将院子和房間重新布置一番,還親自剪了幾株開得正好的紅茶花,放在窗前擺着。
阖宮上下都知自家娘娘心情很好。
待心緒平靜下來,柳意綿坐在妝台前,小心翼翼又鄭重的拿出箱底一支華貴的紅玉步搖。
這是她第一次生産時慕容恪送她的,她隻戴了一日便被陳嬷嬷斥責了,說她并非正室,不該逾矩。如今也算名正言順了。
她心滿意足的将步搖插入發間,暗自欣賞了許久。
“娘娘,可是有什麼喜事?”陳女官進門,見自家娘娘難得如此歡愉,笑着搭了句話。
陳女官跟着柳意綿有一段時日了,知曉她規矩極好,不該做的事從未做過,一直恪守本分,可瞧娘娘現下的樣子,心中某些猜想不言而喻。
柳意綿回眸,淺淺一笑,問道:“陛下晚上要過來,我這打扮好看嗎?”她今日穿了一套粉藍色的宮裝,襯得肌膚白皙通透,氣質更是清雅高貴。
陳女官眼珠一轉,思索道:“娘娘自是盛顔仙姿,不過這衣裳素了些,庫房裡有一套石榴紅的蠶絲襦裙,最襯您了,不若奴婢拿來給您換上?”
柳意綿沒拒絕,笑意更勝,陳女官會意,行一禮便離開了。
料想慕容恪那邊不會太早結束,柳意綿美美睡了個午覺,之後慢悠悠起來泡澡。
紅色花瓣漂浮在水面,鼻尖被淡淡的香氣彌漫,舒服的她泡了半個多時辰都不願起來。
直到陳女官來禀報慕容恪來了,她才利落的起身,頭發擦了半幹,連外袍也來不及穿,隻穿了陳女官拿來的襦裙,外面披一件鬥篷便出來了。
柳意綿氣喘籲籲進門,緩緩挪到慕容恪跟前,他正立于窗前,修長冷白的指尖把玩着一朵紅山茶,讓她心跳不受控加速着。
即便一起過了十來年恩愛的日子,孩子也生了幾個,她一瞧見他,還是難掩羞澀。
慕容恪快步走過來,發現她發梢濕哒哒的,立即喚宮人來給她擦拭,自己則說了聲便去淨室洗漱。
想着那兩道聖旨,柳意綿如踩在雲端,整個人輕飄飄的,頭發絲都洋溢着幸福。
等慕容恪回來,她殷勤伺候着,在床笫間更是予取予求。
他從身後擁着她,鋒利的牙咬向她脖頸,親昵又危險的動作,帶着強烈的侵略感,将柳意綿吓得全身發麻,不敢動了。
“最近身子可有不适?”
男人突兀的話,柳意綿聽不明白,隻當他在問她月事可走了。
她咬着唇輕輕搖了搖頭,努力放松肢體,溫順的不像話兒。
“綿綿,閉眼。”
柳意綿轉過身,沒有閉眼,含羞帶怯的和他面對面,在男人疑惑中,伸出纖纖玉手,環繞住男人汗濕的勁腰,主動向他綻放。
男人身形一僵,反應過來,憐愛的吻了吻她鬓角。
同時,應邀而至。
随着紗幔落下,視線驟暗。
天邊的光華散落,無邊夜色滾滾而來,勢不可擋。
今夜的慕容恪,亦是令人顫栗,無從招架。
*
一月之後。
孝文帝妃嫔之事總算處理妥當了,但柳意綿依然很忙,進入年關,又要開始準備過年了。
直至京城下了一場大雪,宮内才恢複了寂靜。
柳意綿忙裡偷閑,難得有了興緻,取了新雪在亭中圍爐煮茶,香甜的氣息袅袅升空,并着女子嬌俏的笑聲,造就一副雪中盛景。
梨湯剛煮好,一個宮女急忙忙撐傘而來,還未走近便開口報喜。
“娘娘,大喜,大殿下被冊封為太子了,還,還有,福公公正領着聖旨朝未央宮方向去.......”
縱然早已看過聖旨,聽了報喜聲,柳意綿還是有些飄飄然,傻笑了一會兒,被陳女官提醒,踩着松軟的白雪,咯吱咯吱快步回了未央宮。
宮人們也聽了消息,都來了正殿想讨個彩頭。
一時間嚴寒的冷風也阻止不了未央宮的熱鬧和歡聲笑語。
柳意綿換了身衣裳,披了件紅狐毛大麾,領着宮人們站在院中,個個都滿懷期待的等待着聖旨,等人真的到了,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福全大老遠便瞧見了這位柳娘娘,掃一眼她身上的裝扮,忽然頭皮一緊,直覺不妙。
腳步頓了頓,想往回走,最終還是僵着身體走近。
“娘娘,陛下有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