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死了?!”
對方理直氣壯的模樣一如既往。
許知内心湧動着。他想殺人去救荊玉,但獨屬于鬼物的欲望,卻又被殘缺的人性壓制着。
他恍恍惚惚,不知所從,聽到荊玉這樣問,許知擡眼看向他的靈魂,不為什麼的笑了一下。像是勉強的,一種嘲笑自己的,可憐的笑。
“…你是人。”
許知這樣說,眼神看着荊玉,倒不像在看現在的他,…像是透過這副樣貌看到曾經的他,曾經高考前夕的荊玉。
“所以你一點辦法都沒有?”荊玉斜眼冷嘲道,“我還以為你有多愛我。”
“…愛。”許知喃喃重複,大笑,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荊玉你有沒有心?我為了你…難道還不夠愛嗎?我沒有殺你,一切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你憑什麼不會死?”
許知仍然沒有現身,但荊玉看到他的眼睛變紅了。
明明在那團烏黑的粘液狀的霧裡,什麼也看不清,但荊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會覺得那是許知的眼睛。
“你是人。”許知說,“所以你是會死的…”
“你肯定有辦法。”荊玉直直的看向他,幾乎是言之鑿鑿的。
他命令道,“許知,你要救活我。”
“…救活你。”
許知又笑,溫柔又無望的問他,“可是荊玉,誰來救活我?”
“你?”荊玉冷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
“反正你心髒不好,估計也命不久矣。所以你活多久很重要嗎?你早死晚死都得死。許知,你死得有價值,我才能為你高興。”
…他還是這樣,卑劣惡毒。
自私傷人的話從不顧慮太多,想說什麼說什麼。于是,許知便不說話了,隻是以一種複雜沉晦的眼神看着他。
“看什麼看?”荊玉不耐煩了,“你趕緊把我救活才是,要不然我的身體肯定會出大毛病。你不是愛我嗎?”
荊玉露出一個微妙的笑,“知知,你會幫我的是不是。”
荊玉才不管許知怎麼幫呢,就像當年高考前夕他迫使許知給寝室全體下毒一樣,荊玉不管許知要怎麼做,他隻看結果。
反正每一次,許知最後都會聽他的。
高考前是這樣。
荊玉覺得這次也是。
更何況,許知現在已經成為王老道嘴裡千百年難見的鬼物,荊玉是一點點也不相信許知沒有辦法救活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