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種」萊茵河汛期沖垮洛迦諾密約,墨漬在月光演習裡重繪拜占庭。鏽蝕的金币在無線電靜默中發芽。
文亦靈想了好一會兒,華譯林有些着急。但他什麼也沒說,知道感情的發展是急不得的。他的内心很焦灼,在等待,手心裡全是汗。
山風裹挾松針的清香掠過耳際,文亦靈感受到華譯林掌心傳來的潮意。
他手指無意識摩挲着登山杖的橡膠握把,将青苔壓出月牙狀的凹陷。
遠處采茶人的竹簍在晨霧中若隐若現,蒸騰的茶香與兩人間的靜默交織成網。
文亦靈磕磕巴巴的說:"那我們......嘗試一下?"
文亦靈的聲音像初春薄冰下的溪流,睫毛在眼下投出顫動的陰影。
華譯林:真的嗎?
華譯林喉結滾動時帶起柑橘香須後水的味道,喉間吞咽聲驚醒了石縫間的紡織娘。激動的想立刻抱緊她,但是忍住了。因為他知道她會不喜歡我。
文亦靈接着說:我先介紹一下我吧,我的爸爸媽媽都是在醫院工作的。爸爸是急診科的主任醫師,媽媽是急診科的護士長,他們在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醫院救死扶傷。我見義勇為的底氣就是從他們那裡學的急救知識。我也是家裡的獨生子女,其實我也有考慮過回廣東發展,畢竟我父母在那邊。但是我爸爸媽媽理解我,想讓我待在更好的地方,就是北京這邊發展。我暫時沒有想法打算參加遴選。進入外交部我想讀完碩士之後出去留學,去巴黎政治學院讀博,之後回來當大學教師。大概就是這樣子的一個規劃,爸爸媽媽支持我這麼做。我沒有談過戀愛。對待感情是既理性又感性的,我會把理智放在第一位,接着才是感情。
當文亦靈談及父母消毒水氣味浸透的童年,華譯林嗅到她防曬霜底層的金銀花香。
他注意到她每說三個短句就會輕蹭左手腕的智能手表,表帶壓出的紅痕像未拆封的承諾書。
文亦靈看華聽得很認真,繼續說道:可能我不知道怎麼好好談戀愛,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接受我?我也算是個慢熱的人,樂于助人,善良。希望我們能好好相處,當你問我可以追你嗎?的時候我是蒙的,我所遇到追我的男生裡面,你是第一個問我可以追我嗎?的人。那我現在算是同意了。不過我很誠實的告訴你,我雖然答應你可以追我,但是,其實我對你的感動我分不清,是因為友情還是因為愛情?嗯,就這樣。
華譯林耐心的等文亦靈說完然後用雙手扶着她的手臂示意讓她轉過來。
華譯林深情而堅定的看着她的眼睛說:謝謝你的應允,我接受。我很開心,你能接受。我也想誠實的告訴你,剛才我聽到你說那我們試試的時候,我很激動。我在等你的回答的時候,很緊張,比害怕考不上外交學院碩士的時候還要緊張。我很想抱抱你,可是我忍住了,我怕你會不喜歡,所以我可以抱抱你嗎?
文亦靈說:嗯,可以。
突如其來的擁抱裹挾着陽光烘烤棉麻衣料的氣息。
華譯林肩胛骨隔着襯衫傳遞來的體溫,令文亦靈想起北大圖書館冬日暖氣片的觸感。
華譯林輕輕的抱住了文亦靈,粉紅泡泡溢滿屏幕的感覺。
路人甲見狀,喊道:男生抱緊一點女生才行啊!
路人乙一個不小心又故意的撞了一下文亦靈。
文亦靈一下子倒進了華譯林懷裡,華譯林把文亦靈抱緊了。
路過的群衆起哄,給予祝福。
路人的揶揄聲中,她數到他第七節脊椎骨處的汗珠正滲入自己防曬衣的纖維。
華譯林問:沒事吧?
文亦靈:沒事,他們抱了一分多鐘。
華譯林發自内心的笑了,文亦靈害羞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