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瑤面色沉了一下,她往後退一步,兩人就此對峙了一會,皆未退讓。瓊瑤看向元五的身後,元五頓了頓,偏眸用餘光看向身後,瓊瑤趁着元五不注意擡腳就是跑,元五反應敏捷,迅速反應過來,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掰回來,瓊瑤慌忙回過頭,擡手一針紮來,元五側身一躲,銀針紮入血肉,卻離中沖穴偏了幾分。
元五眸光沉沉,扣住她的後頸,往她面上撒了一把白粉,瓊瑤躲避不及,粉末被吸入肺腑,她眼前一黑,腦袋一沉,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醒過來時,瓊瑤渾身都覺得不對勁,手腳也被麻繩捆着。
“醒了?”頭頂傳來一道含笑的男聲。
瓊瑤聞聲,擡起昏沉的腦袋,往頭頂看去,隻見葉明德逆着光,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正笑着看着她。
葉明德瞥了一眼一旁的元五,嗔怪道:“元五,你這次太粗魯了。”
元五撇了下嘴,擡腳退出屋子,并将門帶上。
葉明德手中折扇一收,蹲了下來,饒有趣味地打量着一臉憤憤的少女,道:“沒想到我真的能找到你。”
瓊瑤瞪着她,緊抿着唇,葉明德仍是笑容可掬,道:“你别怕,你父親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是來報恩的。”
瓊瑤一怔,面上的憤怒漸漸轉化為疑惑,隻聽他接下來怎麼說着。
“曾聽你父親說,令堂妊娠之時,是秋寒的第一場雨,經久不止,麥田淹了一片,百姓叫苦連天,待你降生之後,此雨才停了。”
葉明德觀摩着她眼底迷茫的情緒,笑道:“若我記得不錯的話,你應該是宮家的四姑娘,宮雨停?”
瓊瑤怒目而視,沉默了片刻,破口大罵道:“蠢材,我是你瓊瑤姑奶奶!”
葉明德:......
屋外的元五:......
令狐瑾用眼梢看了眼一臉防備的婉玉,輕描淡寫地答道:“江湖人士,不足挂齒。你得記着,這世上不止你守着秘密,也不止你一人記得這血海深仇。”
“過來,這半塊麒麟玉,就是我贈與你的見面禮。”
一語了之,婉玉的心髒猛地跳了一下,不自主地動了起來,擡起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步朝她走了過去。離麒麟玉越近,她越能看清令狐瑾眼中的深沉,就在手要觸及玉身之時,她驟然清醒過來,後退幾步,迅速拉開了身位。
令狐瑾似乎沒有預料到,微乎其微地挑了下眉毛,婉玉眼珠漆黑,冷冷地吸住她的身影,寒聲道:“你想害我。”
“哦?”令狐坐直了身子,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麒麟玉中既有磁石,他們定然也會尋回這半塊,事關重大,他們勢必不會罷休,你将此物交付于我,無疑是給我一塊燙手山芋。”
聽她說完,令狐瑾笑道:“看來你不完全是個蠢蛋。”
此話剛脫口,一道黑影破窗而入,手持銀匕,朝着令狐瑾的方向沖了過來,令狐瑾目不轉睛,隻拍了下桌子,麒麟玉飛在空中,她指尖一彈,麒麟玉朝着婉玉的方向飛來,砸在她的身上,婉玉匆忙接住。
黑影瞬間換了個方向,朝着婉玉襲來,婉玉無聲地罵了一句,試圖拔劍相鬥,卻又被令狐瑾的一粒石子彈回。
“你!”後面的話婉玉沒再說下去,銀匕劈臉而來,婉玉隻好以劍鞘相抵。
刀鋒刺在鞘上,紋絲不動,刺客隻好将刀身一歪,劃過鞘身,劃拉出一片火花。
令狐瑾扔了把劍過來,道:“接着,用這把劍,如今,你還不夠格拔出七星龍淵。”
婉玉餘光一瞥,以輕功起身,腳尖點在刺客的胸膛上,向後拉開距離,回身一轉,穩穩落地,劍已握于手中,七星龍淵納入劍袋。
有了武器,婉玉不再受限,與刺客鬥得有來有回,百裡葳蕤吓得躲在桌子底下,令狐瑾便守在一旁,觀摩着兩人的纏鬥,時而露出欣賞的神态。
幾招過後,刺客被逼得節節敗退,婉玉擡劍挑開他的面罩,目光相觸,婉玉頓了一下。此人有五六分像跟在葉明德身邊的侍衛,唯有眼瞳成灰,透不進一點光亮。
那人趁着這一刹那的空隙翻窗跑了,留下兩瓣破開的面罩。
令狐瑾負手而立,走了過來,問道:“方才你在想什麼?”
婉玉望着刺客離去的方向,沉思道:“此人有些像元五。”
令狐瑾笑了一下,道:“此人是誰不重要,也許是什麼元六、元七的,不過能知曉的,這人是驸馬的人,且武功不在你之下,大約是宮中的頂尖暗衛。”
“什麼?”婉玉看向她。
令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他之所以未纏鬥至最後,是因為我在這。”
“你?”
令狐瑾從婉玉手中拿回那把劍,用手絹細細擦拭着,雲淡風輕道:“莫看我整日無所事事,在江湖上還是名頭的。”
“不好啦!師傅你快過來看。”
百裡葳蕤的喊聲打斷了這邊劍拔弩張的氛圍,兩人連忙上前,往窗外看去。
由于對方人數衆多,麒麟衛已處于下風,馬車的車頂已被掀飛,幾人躍入車中,用大刀在盛放卷宗的鐵箱狂劈亂剁。寒月被幾人拖住,無暇顧及這邊。
百裡葳蕤心急如焚,道:“不能讓他們劫走卷宗。”
她在屋内巡視一圈,拿起角落的卷筐,往樓下倒去。
漫天的美人圖劈頭蓋臉地紛紛而下,如一場漫漫大雪,覆住所有人的視線,刀劍相鳴聲瞬間停止。
婉玉想趁這個時機将卷宗劫走,令狐瑾面色凝重,察覺不對,一把将她拉住。
就在下一刻,火把從四面八方而來,點燃了滿地的畫卷,烈火蔓延飛快,将場中衆人吞噬其中。
火焰熊熊,黑煙四起,護城軍來時已晚,有人高喊着走水救火。
“不對,”婉玉面色煞白,嘴唇顫抖着,“他們不是要劫走卷宗,而是要毀掉卷宗!“